陆景云眯眼看着满脸痛苦的苏煜，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伸手理了理被苏煜扯乱的衣襟转身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苏念念小心翼翼的拉了拉苏煜的袖子，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阿兄，陆世子是不是嫌我笨？”苏念念的声音细细小小的，带着哽咽的哭腔：“讹二姐姐比阿念聪明，阿念不该抢姐姐的婚事。”
因为着急，苏念念语速很快，一不小心喝进了冷风，咳的撕心裂肺。
“阿兄，你别怪陆世子。”苏念念咬唇，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若是......若是二姐姐实在放不下世子，阿念愿意做妾，跟姐姐共侍一夫。”
“住口！”苏念念话还没说完，被苏煜厉声打断。他们苏家的嫡女张口闭口就是给人做妾，是嫌苏家还不够丢人吗？还有两女共侍一夫这种话，也亏她一个女儿家说得出口，苏煜有些心累。
苏煜不由自主的想起苏茵。
从前苏茵再喜欢陆景云，也没有生出过要给人做妾这种丢人念头。苏煜甚至怀疑，苏念念是不是在李婆子身边长大，从小就被带歪了性子，才做出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自从苏念念来到尚书府，苏煜从未对她这么疾言厉色。
“阿兄，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期期艾艾的看向苏煜，以往只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苏煜就会迫不及待的哄她。
只是今日这招似乎失效了。
最终，苏煜沉沉的看了苏念念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警告她：老实一点！
而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此时，几声闷雷在头顶炸响，大雨倾盆而下。
摘星楼内，苏子宥以茶代酒敬了苏茵一杯，“恭喜小师妹达成所愿。”
这话中有两层意思，一是贺苏茵凭一己之力打垮了苏家。
二是恭喜她终于拿到了心心念念的“地”字令牌。
苏茵摩挲着令牌上精美的纹路，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几个时辰前，景和帝亲自劝宋女先生安心住在京城，师父几番推辞，最终亲口向景和帝替她讨了令牌，这才命人将自己的行李从马车上卸下来。
窗外雷声滚滚，苏茵的一颗心却无比熨帖。
她明白，师父之所以让陛下来给自己这个令牌，是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份，好让苏家对她多几分顾忌。
还有师兄，明明跟她没有半分血缘关系，却几次愿意为了她冒天下之大不韪。
心中坍塌的一角似乎就这么被师父和师兄补上了，苏茵忽然觉得自己这一世十分幸运，也对找到《凤命女》又多了几分信心。
苏子宥看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心头轻轻一颤。
想当初，她这位小师妹虽有一股韧性，一颗心却像枯槁的老人，没有半分生机。与如今这副神采飞扬的样子当真是判若两人。
就像一位辛勤的花匠，最终亲手养大了他的玫瑰。
苏子宥心口饱饱涨涨的，他尚不知道这种情绪意味着什么，只是看着苏茵笑自己便也不由自主的笑。
想为她遮风挡雨，护她前路无忧。
想一生一世，守着一朵盛放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