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天,湛蓝如刚被清水反复涤荡过的绸缎,
日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刺得人眼睛生疼,只能眯着眼匆匆前行。
街头巷尾,此起彼伏的小贩吆喝声交织在一起,热闹得如同炸开了锅。
卖糖葫芦的扯着嗓子喊:“又甜又脆的糖葫芦嘞!”
卖糕点的也不甘示弱:“新出炉的糕点,快来尝尝!”
这般热闹,却成了钱主事和邓大勇这场纷争的喧闹背景。
对峙了一天一夜,经过断水断粮后
钱主事没有任何低头的苗头
第一次复出,就遇到如此难啃的骨头。
钱主事,
身着一袭深色长袍,那长袍质地考究,
绣着精致的暗纹,走动时衣袂飘飘。
头戴一顶方正的巾帽,官架子衬得十足。
坐在院子里淡定的喝茶,
小妾拿着点心喂他吃。
很快他就要笑不出来了。
“这老东西,还真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
邓大勇这下可急了,心想:
“要是今天拿不到钱,以后我在这京城还怎么混?”
他咬了咬牙,心里一横:“这可是你逼我的,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当天下午,几个泼皮无赖就守在了钱主事府邸附近。
他们衣衫褴褛,头发蓬乱,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只要有人路过,便扯着嗓子喊:
“快来瞧一瞧啊,户部钱主事贪污救灾银子,害得灾民们流离失所,饿殍遍野啦!”
这一喊,就像在平静湖面投下巨石,
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对着钱主事府邸指指点点。
钱主事在府里听到这叫嚷声,顿时气得满脸通红,
像熟透了的番茄,在屋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骂道:
“这些刁民,竟敢如此污蔑我!
我钱某人清正廉洁,何时干过这等龌龊之事!”
不仅如此,邓大勇还让说书的编排钱大人的坏话。
大街小巷的茶馆里,说书先生一拍醒木,唾沫横飞地讲着:
“各位看官,今儿个咱讲讲那吏部侍郎钱大人,
听闻他贪污受贿,强抢民女,坏事做尽呐!”
钱主事得知此事后,差点没晕过去,
他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双手紧紧握着扶手,
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都泛白了,脸上的肌肉也微微抽搐着,
“这邓大勇,手段竟如此狠毒,
我与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为何要这般整我?”
更绝的是,邓大勇找来一个最低级勾栏里的五十多岁老鸨。
这老鸨长得那叫一个丑,面如大饼,
还坑洼不平,腰如水桶,走起路来一摇一摆。
她站在钱主事府邸前,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和钱主事的 “风流韵事”。
当然此事肯定是子虚乌有的
但架不住当事人老鸨说的头头是道,眉飞色舞,真情流露。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呐,电闪雷鸣的。
我刚送走上一位客人,正打算关门休息
,这时候一个穿着黑袍的客人走进我的房间。
我跟他说今天我已经打烊了,让他明天再来。
他说他可以加钱,那我肯定不会把钱往外推呀。
我看他穿着华丽,一嘴官腔,举止斯文,
心里想着应该是个当官的读书人。
我就问他,为啥不去高档青楼找花魁,
而是来我们这种下贱卖肉的低等勾栏。”
老鸨说得抑扬顿挫,周围的路人越聚越多,
连御林军也忍不住好奇,配合问道:
“为什么呀?”
老鸨故意卖了个关子,停顿片刻后,继续说道:
“他抱着我说,世人皆庸俗肤浅之辈,
他们喜欢细腰柳眉樱桃嘴,
而我唯独喜欢你这样丰满有韵味的女人。”
“咦。”
大家听后都表示怀疑,真有人口味这么独特?
在门缝张望的钱主事,听到她如此编排自己的名声,
顿时暴跳如雷,歇斯底里地对外面人群喊道:
“别听她瞎说,绝无此事!你们不要被她骗了!”
可外面的吃瓜群众听得津津有味,根本没人理他。
“后面呢?”
有人迫不及待地问。
“我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无情,提起裤子不认人。
当初在床上的时候,钱郎一口一个小甜甜地叫我,
压在我身上,拼命地折腾人家,
虽说一盏茶时间都不到就结束了,事后还问我他厉不厉害。
可我并没有责怪人家,反而给足了好话,
说大人你真棒,是我接待所有客人里面最厉害的。
谁让他是第一个能走进我内心的人,
为此我还第一次拒绝了收钱,只等我的爱人说下次回来娶我过门。
没想到后来。。。”
说完,老鸨掩面哭泣起来,十足像被渣男抛弃的伤心女人。
“禽兽,连女人辛苦钱都不给。”
“没想到钱大人人前一本正经,背后玩得这么花,连嫖资都赖。”
“骗财骗色还骗感情,还是人吗?”
外面的人七嘴八舌地说道。
老鸨说的太好了,连钱府里的他的小妾都信了。
“对,没错,就是一盏茶时间都不到
还爱问你他厉不厉害
全都对上了。”
钱主事的小妾在府里也听到了这些话,偷偷看向老爷,心里想着:
“怪不得老爷最近不找我们玩了,原来是口味变了。”
钱主事看着小妾看向自己的诡异目光,心里咯噔一下,想着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真的不是我。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百姓们听得津津有味,如果再被她说下去
钱主事几十年维护的名声,就要这么被彻底毁了。
邓大勇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得意洋洋,脸上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他走上前,对着钱主事喊道:
“钱主管,咱不着急!
今天我们讲了《勾栏老鸨现身说法揭秘神秘客户私生活》,
明天我们再讲讲《我和管家不得不说的秘密》,
后天我们再讲讲《为何钱府的母猪半夜哀嚎不绝》。”
说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心想:
“太狠了,这是往死里整啊,以后绝对不能惹城管大队。”
钱主事在府里听到这些,气得浑身发抖,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士可忍孰不可忍。
他噔噔噔跑回书房,从秘匣里掏出 20 万两的银票,
那双手因为愤怒还在不停地颤抖。
他气急败坏地推开大门,走到邓大勇面前,
将 20 万两银票拍在他胸上:
“钱给你,你看我是缺那点嫖资的人吗?
我会赖她这点钱吗?”
“哦。。。”
其他人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根本没有嫖她好吧。
我都不认识她。”
钱主事急得直跺脚,额头上青筋暴起。
邓大勇拿到钱,满脸堆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钱大人不要着急嘛。
人家又没指名道姓说那个人是你,
只说了是一个满嘴官腔的读书人,对吧,
你跳出来干嘛?
也可能是她老眼昏花,认错人了,
没准是其他大人,我再带她去其他大人家认认。”
说完,他挥了挥手,带着人扬长而去。
钱主事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瘫坐在地上,心里五味杂陈。
他心疼那 20 万两银票,更气自己的名声被如此践踏。
而邓大勇呢,哼着小曲,数着银票,心里盘算着下一个目标是谁。
这京城的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谁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呢?
说不定,明天又会有新的热闹可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