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术....”
巫,同道法一样,历史悠久难以参透。
传言中的强大巫师甚至是能以巫术制天下的存在,西狛之圣巫对于中原而言,就如同道法之于巫师一样。只有言说之意,却无法根本击破,只能制衡。
神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虽是附属圣巫,可如今越发有风头胜过圣巫之势。而在西狛战败献出圣女和亲之后,圣巫瞬间分崩离析,失去了能与之对抗的能力,苟延残喘的折服在西狛,提不起一点力气。
如今比起神巫,圣巫根本不算能与道法对抗的大国宗门,圣巫的存在,更像是南疆为了强大自身而招安的实验品,优秀的融于神巫,劣等的死于试毒试蛊。
“不管是圣巫还是神巫,归根结底都是由献祭活人来让自身增强的邪术。若是没有足够强壮的兵马,就算是真造出了这么个天下无敌的杀人刀,那也不可能拿得下战争。毕竟,过往西狛曾经有过这么一位祭司,面对局势只掀起了些浪花,根本无法撼动万千军队。”
萧皖摩挲着下巴,静静的思索着。而对面的嬴汤也一齐陷入沉思,想着其中的法门究竟在何处。
“南疆如今本来就是同西狛一脉,早就有吞并包夹之势,可却一直未曾真正行动,现在更是与之结盟不想吞并,实在是有所蹊跷。”
“的确如此,而且纵然南疆强大,可仍然是同西狛一样,兵马粮草是大忌,十万大山少有垦田,拿不出强有力的军队来。如今还一股脑的与之合作,根本就不是可取之举。”嬴汤说着,皱着眉轻轻摇了摇头。
“实在是难以参透,当真是毫无道理的做派。只怕如今局势,南疆是有了什么法门,能让人没有军队也能一击制胜。”萧皖抿抿唇,琉璃珠子中暗流涌动,只觉得身边在融融飞雪。
“只能是一击制胜,”她说着,眯起了眼,“若不能一战打灭我朝军队,南疆西狛根本没有半分胜算。毕竟,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粮草能够与我朝耗下去,今年夏凉,阳光也不够,莫说大山,就是我朝良田丰收也定然不比往年丰足,更别提南疆了。”
“皇后娘娘说的不错,当今局势南疆西狛二国敢如此行事,必定出了什么能让他有自信匹敌大周的手段。”嬴汤点点头,肯定了萧皖的话,轻声说着,“巫术诡谲,难加预测啊。”
“只能见招拆招了,当今之计还是先把眼前的战事安安稳稳的拿下来,随后再说其他的。”萧皖轻叹了口气,看着手中皇帝留下的锦衣卫私令,用手轻轻抚了抚。
南疆。
她想着,脑海之中把如今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事件试着都串联在一起,想着其中是否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从最初的皇帝宫宴遇刺,到姚春风醉春楼惨死,这两件事是为了试探皇帝内力而行,目的在于争中朝权力,拿的是皇权。
然后是虚璃姬行刺引发皇帝暴乱,和灭口姚妃仓促逃离,前一件事是为了放出皇帝身子有所缺陷的消息,引发动乱让世人知晓皇帝隐情。后一件事,萧皖如今还未想的通,她种在姚妃身上的情蛊究竟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为了借此控制皇帝,又或许也是为了通过母蛊知晓皇帝内力恢复的程度。总之不管是为了哪一点,姚妃却未能如她所愿的那般把蛊毒早早引诱皇帝发作,到此这一步棋也是废掉了。
南疆行事诡谲,提防不全。可这前前后后的几件事也表明着,这南疆的手段,是两拨人施展的。
一个是为了试探皇帝内力,只想知晓他身子情况:一个却是实实在在想要皇帝身败名裂,把所有的隐秘都铺开给众人查看,想要撼动天子在朝的根基。
蹊跷。
还有姚家未曾浮出水面的背后之人,和当年边城事变,她如何都查不出来的推波助澜之人。
是谁?为了什么?要做什么?
萧皖低头瞧着自己赤红的指尖,沉思着再没有一点头绪。
她指尖颤动着,有丝丝黑雾悄然释放出来,蟒蛇一样的盘旋在前,带着寒凉让四周冰冷下来。
“神巫...南疆.....”她呢喃着,指尖轻抬起来,搅动了两圈。黑雾像有了灵魂一般的在空中盘旋,再流沙一样的消散。
“一个为了君权,一个为了疆土......”
*
“主子,中朝的信来了!”
霍薪怀中揣着两份信件从外进了屋内,到了茶桌边把信件交给了坐着喝茶的人。
嬴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接过了卷在竹筒中的传信,把筒子搁在一边的烛火上烤,让堵在竹筒口上的蜡油融化,随后才把线报从中取出来。
不等他把信封拆开,霍薪就忽然凑近了些,神秘兮兮的从袖袋中又掏出了一小封用墨色油纸包着的信,轻轻的搁在了皇帝面前。
“皇上,这是跟着传过来的,来人说,是娘娘特意给您写的。”霍薪语气中带着点调侃却不明显,也不敢太无礼,只说完这句话就规矩的站在了一边。
“嗯?”那人胡乱拆开线报的手一顿,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墨色信封。
“你说....你说这是萧皖给朕写的?”他声音有些自己都不敢察觉的欣喜,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嬴畟来不及发落这个没大没小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面前这封带着暗金色印花的信件上了。他扔下了手中的线报赶忙把信件拿了过来,只才靠近了一些,就能闻得见油纸上淡淡的香味。
不太符合皇后娘娘的温润柔和的冷香,混着点苦涩的药味,就是他过往最常在她身上闻见的味道。
如今分离一月有余从不觉得难挨的皇帝,心中忽然升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委屈来,捏着信件的手紧了不少,不可察觉的再细细嗅着面前熟悉的香味。
他不等再多感慨些许,手已经动作着把信封轻轻的拆开来了。同刚刚胡乱拆的线报不一样,这油纸的信封,被他完完整整的揭了下来,没损坏一点。
“嬴畟亲启.....”皇帝瞧着手中从油纸中取出来的信件,不自觉的轻声念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