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拨了橘子瓣递到皇上的手边,皇上却转身避而不接。悬在半空的手无处安放,只好收回。
“静娴资历尚浅,且尚未侍寝,若是破坏祖宗规矩,朕与你又要被太后责罚。”
皇后听罢,面露难色,但又不敢多言。她知道皇上对太后向来敬畏,不敢轻易违背。她轻声应道:“臣妾明白,只是这橘子是臣妾亲手剥的,想着皇上近日操劳国事,或许能解解乏。”皇上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的神情。他缓缓转过身来,接过橘子瓣,轻轻咬了一口,然后淡淡地说:“这橘子确实甜,但朕的烦心事,不是橘子能解的。”皇后见皇上心情并未因此好转,便不再多言,默默退了出去。
景仁宫。
娴嫔前来拜见皇后。
看着稚嫩面庞,皇后不禁回想起自己在王府做侧福晋的时光。那时候若不是纯元姐姐抢走了自己的爱人,恐怕那夜也不会没有太医值守,儿子也不会死...
皇后心中涌起一股酸楚,她强忍着泪水,对娴嫔露出一丝微笑,示意她坐下。娴嫔恭敬地坐下,两人开始谈论起宫中的琐事。
“你也知道,本宫尽力在皇上面前替你求得一个好位份,只可惜本宫权柄下移、被那华妃和玉妃拿走了去,不能即刻封你皇贵妃的位份,实属遗憾。”
静娴也不傻,怎么会不知道皇后就是要故意挑起自己与两位妃位娘娘之间的仇恨。如今后宫内除了皇后,便是玉妃与华妃有那协理六宫的实权了。端妃病着,敬妃没有背景、自保都难,就是软柿子一枚,不足为惧。华妃有年大将军庇护,暂且动不得,毕竟连皇后都要敬畏三分。若是想向上攀爬,只好踏着玉隐的身体走上去。
她笑了笑,“娘娘放心,臣妾自当愿意为娘娘马首是瞻。”
皇后笑了,“如此,甚好。”
暑期闷热,玉隐乏累,不爱走动。
倚着芙蓉绣花绸缎冰丝枕,品着小厨房刚做好的冰镇绿豆汤,旁边锦儿拿着月季团扇为其扇风,悠哉。
因其脖子上的疤痕迟迟未消,敬事房一直未将她的绿头牌挂上去。这段时间可给玉隐得意坏了,小日子过得美滋滋。
门口的阿喜匆匆来报,说安答应求见。
“见!”
玉隐侧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很是放松的样子。
“小主子这样子怎么见下面的妃嫔呀。”锦儿连忙帮玉隐起身穿鞋,整理仪容。
“玉姐姐,妹妹前来探望姐姐,姐姐不会见怪吧。”
陵容低头垂眼,还是那副小家子气的模样。
“怎么会?陵容来了,本宫不胜欢喜。”
“姐姐脖子上的抓伤怎么还没好呢?”
“天气炎热,伤口不易修复也是有的。”
“陵容特意为姐姐制了这舒痕膏,不仅促进伤口恢复,而且保准用完半点疤痕也没有。”陵容从宝鹃带来的锦盒里拿出两盒药膏,盒子是蓝色的鎏金珐琅彩,很是精致。
玉隐一把接过,丝毫没有犹豫,打开盒子便将那淡蓝色透明药膏涂在自己那尚未恢复的伤口处。
抬眼笑意盈盈,“冰凉缓痛,很是舒服。那便多谢妹妹了。”眉眼间全是笑容,别管玉隐真不真心,她演到位了。
陵容小声说着,“姐姐喜欢,妹妹很是欢喜。”
“锦儿,去拿本宫新得的那对翡翠镯子。”
不一会儿,锦儿捧着个盒子来。
玉隐打开那看似简陋的盒子,里面竟是一对难得的冰种红紫色翡翠对镯。虽比不上皇室妖紫,可这品相已是极好。陵容从未见过如此宝贝。
“多谢姐姐,如此厚待妹妹。”她的眼神里有光。
陵容走后,锦儿这才敢开口上前询问,“主子,那上好的镯子就便宜了那个答应?只怕她没福气想用这么好的镯子吧。”
“嘘,”玉隐低声,“本宫既然给得起,自然还会拥有更好的。至于她有没有福气,不是本宫能左右的。”
“娘娘,奴婢不懂。”
“路都是自己走的,并不是别人害的”
“本宫给她的镯子,既是福也是祸,就看她自己的修为了。”
回宫后,宝鹃捧着那盒子,替小主高兴。
“瞧给你高兴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得了什么宝贝呢?”陵容瞥了一眼。
“小主,玉妃真是大方,您两瓶舒痕膏,她就给您如此价值连城的宝贝。实属难得。”
宝鹃将盒子打开,里面那颜色均匀透彻的紫色翡翠相当迷人,任谁看了都爱不释手。
“好看,”陵容的眼睛都亮了,很是开心。她相信玉隐至少是大方的,至于对自己真心与否谁又知道呢。那舒痕胶里含有大量的麝香,皇后的命令,不允许玉妃有孕。陵容整宿辗转反侧思索,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办法,让那舒痕胶里的麝香逐渐通过伤口渗透到肌理,时间久了,玉隐想怀有子嗣都难了。
陵容看见这镯子,也是心里难安。做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陵容的心里也是过不去的。但,比起自己在这里受到富察氏与其他贵族女子的鄙视不见天日老死宫中,她更愿意跟随皇后娘娘挣得出路。
“镯子先收起来吧,即便我陵容有这样的宝贝,也不敢此时拿出来显摆。待来日我陵容登上妃位时候,我定拿出来戴。”
陵容也不傻,这么好的镯子,本根与自己现在的身份地位不匹配。
陵容离开不久,娴嫔便匆匆前来拜见玉隐。
锦儿将其拦在门外,问道,“娴嫔娘娘,我们主子已经睡下了,要不您改日再来吧。”锦儿是奉了玉隐的命令,就是不见。
静娴上下打量了一下锦儿,那丫头一身素衣,仅仅发髻上攒了一朵绒花,“你这小丫头,穿着这般素净,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的是位答应!”
静娴一改往常作风,言谈举止间都是粗鲁。
寝殿外的声音很大,玉隐就算是想睡觉也不可能。
静娴不见到玉隐是不会罢休的。
玉隐起身,开门。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娴妹妹啊。初来乍到,在别人地盘,难道不知要做小伏低吗?”玉隐咬牙切齿。见到旧敌,每时每刻都在忍耐心底的怒火。
“玉姐姐不是睡下了吗,妾身竟不知是这小丫头谎报,真是该罚。不如交给臣妾,罚她去慎刑司做苦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