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一凡没有看出两个女人的唇枪舌剑,继续插科打诨,说:
“不至于,不至于。”他又拿起刚才秦红写着“秦”字的纸头,说,“你看,‘秦’字旁加个‘犬’字是‘獉’字。獉可是个畜生。下次找男人,千万要记住,只要不属狗,什么畜生都行。”
秦红白了他一眼,说:“你的意思还不如赵老师的呢。你不就是想说,是个男人就行呗。”
“畜生也行。”赵晓娟又补了一刀。
大家又是一阵窃笑。
赵晓娟又对着秦红说:
“你别被他骗了。别信那一套!你不是姓‘秦’吗?说不定他早就把你那个‘秦’字琢磨透了,就等着你上钩呢!”
“你这么说,那我可得要证明一下我的本事了。不信吧?秦红你再写一个,看我算的和刚才说的一样不一样?”左一凡又补充一句,“你要想好了再写哟,免得说我早就琢磨过了。”
大家都怂恿秦红赶快写。
秦红想了半天,看办公室里都是书,就写了一个书籍的“籍”字。
左一凡看了半天,研究了半天,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挠腮,一副为难的样子,嘴上还嘀咕:这字有点难。折腾了好一阵子,突然恍然大悟似地大叫:
“你们看!你们看!‘籍’字,不是‘竹’字头吗?竹子不也是一种草木吗?“草木一秋”的意思有了。你们再看看下面。下面有两部分,左边那部分有几个‘人’呀?你们数数,对,有‘三’有‘人',当然就是三个人,三个男人!说的对,还多了一竖。一竖就表示这三个男人当中,有一个男人从头到尾,自始至终,一以贯之,可以白头到老。再看看右边。右边是个‘昔’字。‘昔’字头,暗含‘着二十一’,也就是说秦红命中有二十一个男人。”
秦红有点吃惊,更是喜出望外,两个字解释得还真是一模一样。她有些相信了,嘴上却说:
“太夸张了吧?”
赵晓娟却仍然在挑刺。说:
“不对呀!刚才不是说十个男人吗?这么一眨眼功夫,就变成了二十一个了?秦红可真是有男人缘啦!”
左一凡立马解释:
“这不奇怪呀!这多出来的十一个人只是单相思,像我这样的,粉丝而已,不算数的。”
“露馅了吧?秦红,听见了没?老左一直对你单相思呢!”张钰起着哄。
秦红抿着嘴笑,一副开心的样子。
过了一会,赵晓娟突然想起来,问:“‘昔’字底下还有一个‘日’字呢,这怎么解释?”
“‘日’字不是‘春’字底嘛?春暖花开、春意盎然、春风得意、春宵苦短的意思不是全都有了?。”
几个女教师的脸上全是一副茅塞顿开的表情。赵晓娟也心悦诚服。
刚开始左一凡解说“秦”字的时候,大家还都只是把它当个玩笑听。可当左一凡解了“籍”字以后,这几个女人的心里既惊诧又佩服。请他测字的热情也就更加高涨。测算下来,一个个眉开眼笑。
张钰写的字,是尧舜禹的“舜”字,因为她老公的名字里就有这个字,她不想用自己的名字。
左一凡是这样剖析的:
“‘舜’字上面在甲骨文里是‘爪’,一只手的意思。中间是平宝盖,就是房子,就是家。下面是个‘舛’字。舛者,祸事也。如果是一只小白手,那一定是个女的,是个‘小三’。张老师,你要当心了,你千万不能让那只手伸到你的家里呀!如果是黑手,那没事,是个男的,有事的是你老公。”
说得大家又是一阵笑。
笑声中,看报纸的高老师突然叫了起来:
“老左!老左!你来看!你的老乡杀人了!”
“杀人了?什么杀人?”左一凡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啊,报上登着呢!你自己来看。左岭镇是不是你老家?杀人犯也是姓左呢!”
高公泉还没有等左一凡走过去,就自己跑了过来。他把报纸递到左一凡的手上。他很兴奋,看那表情,似乎是左一凡杀人了。
报上果然有一条杀人的新闻。
标题是一副对联:本市老妇家中毙命,外地凶犯宾馆落网。
导语:昨日下午两点左右,我市莲花水寨发生命案,我市公安干警迅速出动,案发两小时,即将犯罪嫌疑人绳之以法。
主体:死者钱阿婆,七十五岁,被掐死于儿子的别墅之中。嫌疑犯左二狗,年轻男子,户籍为安徽省桐城市左岭镇。杀人动机为抢劫。案发后,嫌犯逃至宾馆被缉捕。该嫌疑犯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结语: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之中。
果然出事了,果然又是左岭镇!
左一凡的老家确实是在左岭镇。
这几年,苏州的报纸电视,没少报道桐城市和左岭镇的新闻,全是丢人现眼的事。左一凡对这种新闻已经麻木了。不过这次同以往有点不一样,左二狗,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而且他犯的也不是一般的事情,居然和杀人扯上关系。他盯着报纸,愣了半天。
“真的是你老乡?”秦红问。
“一个村上的,邻居。”
实际上不仅是邻居,还是他的堂房兄弟。当然,这堂兄弟也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堂兄弟。忠义村的人都姓左,一个辈份的人都是堂兄弟。
左岭镇一共有十六个村庄,九个村庄都姓左。左一凡和左二狗都住在中义村。左氏家族分为八大房。左一凡的祖上是老二房,二狗的祖上是老五房。他们血缘上实际上是相隔很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