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还在雅苑的江璃，的确是柔弱的，让人瞧不起的。
她的世界太小了，只有宁霄。
可是，现在的程篱，的确是变得强大与自信了。
原来，人跟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同，也没有什么谁比谁高人一等。
只要有那个机会，处在那样的环境上，向上的人，自然会努力向上。
“看样子，这三年，你成长了不少。”
程篱看向宁霄：“如果没有阿霄把我从江家带出来，也许我现在过得生不如死。我傻着的时候，爷爷你对我，也是多加照拂。没有你们，也没有今天的我。”
宁老爷子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时间情绪有点低落。
“罢了罢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管不了你们了。阿霄，我管不了你了。”
宁霄脸上带着淡漠的神色，显然对宁老爷子还余怒未消。
“你早就该颐养天年了。爷爷，你还想进疗养院吗？”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宁老爷子气鼓鼓地瞪着宁霄。
程篱失笑：“好了，阿霄，我这个当事人都不介意，你在介意什么。爷爷年纪大了，别气着爷爷了。我知道你心里，最关心的是爷爷。”
宁霄想说，才不是。
可是，对上宁老爷子期待的眼神，他也难得的没有再反驳回去。
就让宁老爷子持着这美丽的误会好了。
宁老爷子看向程篱，一时间只觉得顺眼多了。
看在这丫头还会替他说话的份上，他就不再为难她了。
“丫头啊，会下围棋吗？”
以前程篱就看过他们下围棋，但一直没有教。
“会一点。”
程篱微微一笑。
宁老爷子改变了态度，放下了偏见，对程篱就亲热和蔼许多了。
他心地本来就不坏，只是人老了，难免像小孩子，还有一些固执。
“那你陪我下几把。”
阿姨去把棋盘取了过来。
宁霄也没走，坐在程篱的身边。
宁老爷子立即道：“你一会儿看棋，可别指手画脚，我是跟小篱下，不是跟你下。”
“知道了，爷爷，阿霄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的。”
程篱替宁霄回答了。
两个人下起围棋来。
宁老爷子大为讶异，时隔三年未见，程篱改变得很多。
没有变的，应该还是那份善良包容的品性吧。
程篱每一步都走得很稳，而且，都走在恰到好处的位置。
宁老爷子不由专注起来。
根本就不需要宁霄的指导，程篱的棋下得很不错。
最后宁老爷子是赢了，但赢得并不轻松。
“爷爷，你赢了，真厉害。”
“不，小篱，还是你厉害。你是跟谁学下的棋？”
“我跟外公学的。外公经常在外面跟别人下棋，还有一些是比较厉害的大师。”
“那我应该会会你的外公。”
“以后有机会的。”
“对了，什么时候我们两家见见面吧。”
因为下围棋的事情，宁老爷子看程篱又顺眼了几分。
这么聪明的孙媳，以后生个重孙，怎么样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打脸从来只会迟到，但并不会缺席。
而宁老爷子丝毫没有被打脸的自觉。
反正，放下偏见，程篱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
宁老爷子在雅苑待到中午都还没走。
吃了晚饭，宁霄终于有一些忍无可忍了。
这几年他一直忙于工作，很少有这样清闲的时候。
好不容易能空下来跟程篱过二人世界，宁老爷子却偏偏不识趣地来当了电灯泡，而且他还很没有当了电灯泡的自觉。
“爷爷，你什么时候回去？”
“怎么，赶我走了？小篱，你也想赶我走吗？”
程篱替宁老爷子又倒了一杯茶，笑容浅浅：“怎么会。爷爷想待多久都可以。要不，爷爷，你搬过来一起住吧？”
程篱挺喜欢长辈的。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宁老爷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看吧，果然是女儿家的贴心。
宁霄看两人笑得开心，也不由露出了几分笑。
他在宁老爷子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宁老爷子立即喜得合不拢嘴了。
“好，好，好，你加把力。那我回去了。小篱，爷爷下次再来看你。对了，爷爷真的给你道歉。我并不是不喜欢你，只是，阿霄一个人压力很大，我希望他身边的人可以帮助他……”
“爷爷，我知道你是为了阿霄好，我不会怪你的。”
宁霄往外赶人：“爷爷，你就不要再说了，你还走不走了？”
“行，我走，我走就是了。”
宁老爷子白了宁霄一眼。
宁老爷子走了，室内一下子静了不少。
程篱好奇问宁霄：“你对爷爷说了什么？”
不然宁老爷子怎么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程篱觉得口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宁霄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道：“我对爷爷说，如果他想抱重孙，就不要天天来打扰我们。”
程篱被茶水呛到了。
她偏头看向宁霄。
宁霄态度格外淡漠，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程篱真的无法想象宁霄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说这些话的。
“谁要跟你生孩子了？”
程篱下意识反驳了一句。
她呛了一下，咳得俏脸通红。
宁霄倏然靠近，气息危险：“你不想跟我生小孩，你想跟谁生？贺洵吗？”
程篱的关注点却在那上面，宁霄怎么知道贺洵的全名的？
她有对宁霄提过吗？
“你认识贺大哥？”
按理说，宁霄没有了这五年的记忆，也不应该记得贺洵。
“孟敬告诉我的。”
宁霄面不改色。
程篱一脸狐疑看向宁霄。
“阿霄，你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吗？”
宁霄站起身来，点点头：“是，我什么都没想起来。我去工作了。”
他的工作还是放不下。
别人都看到了宁霄的光鲜，却没有看到宁霄背后付出的努力。
程篱昨天晚上都没睡好，这一会儿有点犯困了。
“那我上楼去睡一下。”
“好。”
宁霄应了一声，程篱看了一会儿宁霄的背影，才上了楼。
她推开她以前的房间一看，果然她生活的痕迹已经没有了。
心里的确是有一点难过的，但还好，还能够接受。
毕竟，现在在宁霄身边的，还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