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神历446年冬,凤鸣族内部叛乱以义军的胜利告终,逆磷杀死旧王,成为凤鸣国新一任的领导者。
447年春夏相交之时,王宫修复基本完成,逆磷正式登基。
新宫殿内,崭新的红毯从王座下一直延伸到大门,空荡荡的大厅中,只有三个服装各异的人单膝跪于王座前,他们正是之前义军的三位领导者。
中间戴着毡帽的男人取下了帽子,率先发话。
“陛下,在下领地内的势力已经镇压完毕,捕获的旧朝残党也已经悉数送到了都城的地牢中,还请…”
“我知道了。”
逆磷端坐于王座之上,眯着眼睛看着身前跪着的三个人,一长一短两把刀就摆在王座旁边。
“…那之中仍有不少可用之才,还请陛下…”
“我说,我知道了。”
“…是,那在下告退。”
男人抓着毡帽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王座上的这个男人所散发出的气息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无比沉重,他在排斥周围所有的人,任何胆敢进入他禁区的人,恐怕下一秒就会变成一具无头焦尸吧。
男人站起身,一步不停地离开了宫殿。
剩下的两个人看他们中资质最老,地位最高的人都脚底抹油了,自己也没理由在呆在这里,行礼过后也赶忙起身,快速离开了宫殿。
现在大厅里就只剩下逆磷一个人了。
“赫瑟尔大人…”
一出门,两人就叫住了走在前面的男人。
男人停了下来,颤抖的手将帽子戴回头顶,随即转过身,面对二人。
“…那个男人…是怪物,这个国家已经,落入他一人之手了…”
名为赫瑟尔的北方部落首领至今还记得包围都城那晚所发生的事情。
“仅凭他一人,仅仅一瞬间,就将敌方阵地化作了一片火海,将他们的士兵全部烧成了焦炭…那个痕迹,那如枯木一般林立的焦尸,现在还围在都城周围呢!”
赫瑟尔的声音有些颤抖,那晚地狱一般的场景让他从心里惧怕那份力量。
“那么温柔的公主殿下…她的儿子却如此…”
赫瑟尔不敢再说,摇了摇头,示意二人赶紧跟着自己逃离这里。
“那三个人…似乎并不是完全服从你呢。”
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王座后。
“我就在想着你什么时候会出现…没事的,忠心什么的我不需要,他们只要做好他们该做的就行。”
“哼,也就是说可以放他们一马咯。”
身影从王座后走出,褐色的头发,短身小衫,这个人正是之前被大将军打至重伤的格林,现在的他伤势基本痊愈,但被砍掉的那只胳膊就没办法接回来了。
“犯人未除先杀功臣,不妥。”
“哦,这段时间倒是学了不少嘛,逆磷。”
听到自己的名字,逆磷无奈地笑了出来。
“也许今后我只能从你这里听到我自己的名字了。”
“那么…她你要怎么办。”
逆磷顿了一下,长出了一口气。
“我让你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已经整理好放在你房间了。”
“嗯。”
双手撑住王座的扶手,逆磷站起来,转身向一边的侧门走去。
“又要去看她吗?”
“被她逃走就麻烦了。”
“真是嘴硬啊你。”
格林则是走到一边,倚在了王座边的柱子上。
地牢昏暗的最深层,留着水蓝色长发的少女坐在铁门之后的垫子上,盯着地面上到处爬动的蚂蚁发呆。
这时,铁门后传来了三声敲击金属的声音。
“又来了?”
对面没有回应。
“哼…让我猜猜,没人跟你聊天了吧,自从坐上那个位置。”
“…”
“…本来我以为,你那时说的‘不能死’…最差也是让我做奴隶之类的…没想到你的心眼比我想象的还要坏啊…”
女孩把手轻轻放在了肚子上,隔着薄薄的一层囚衣,抚摸着自己腹部的伤疤。
“反正我也…”
“你还有机会,要抓住试试看吗。”
逆磷不带感情的声音透过铁门的缝隙传入房间。
“…一上来就是这个啊…”
女孩抬起了头,但是在这里并没有窗户能够看到外面,有的只是漆黑冰冷的天花板。
“我…已经失去了…不,打从一开始就没有飞翔的权利吧…”
“所以,这是在说不要吗。”
“明知故问…只要我还活着,那些幸存的残党们就会来寻求我,哪怕非我所愿,他们也会打着我的旗号发动叛乱,不止是我,剩下所有的旧贵族包括在内,那样的话,这个国家又会陷入混乱的吧,所以,还请让天上…只留下一个太阳吧。”
“…三天后,有一场集中的行刑仪式。”
女孩的表情凝固了下来,几秒后,露出了苦笑。
“这样就好…”
话音刚落,门外那少女熟悉的气息消失了。
许久,晶莹的泪水终于从眼角滑落,滴在地面上,正中蚂蚁的“大军”,细小的泪水在蚂蚁眼中犹如陨石,打乱了它们的道路,摧毁了它们的规则,远离家园的它们只因这几滴泪水便永远失去了回到自己巢穴的机会。
“逆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