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场“完美”的复仇之后。
光头汉子的脑袋被曲婷提在手上,扔到了地上。
“之后有什么想做的?”
郑乾问了一句。
“几点了,之后回家看孩子呗。”
曲婷回了一句。
在回去的路上,看着这遍地的尸体,四人都没什么反感,而是像没事人一样,找找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总不能空手回去。
裴钱看到这一幕,也不自觉的想。
一定是师父出的主意,不过好在他确实准备了一些宝藏,等着他们,确实空手而归不算好。
杀人放火,做绝了的事。
杀人做是做了,放火就没必要了。
等明天就接着开张营业了。
裴钱在一旁坐在一具尸体上,拿着一位头骨还算不错的头颅,将这个脑袋开始逐渐解剖,实在是坐着实在没意思。
这种恶心人的爱好,也就只有裴钱有。
换作郑乾的其他徒弟。
二徒弟,林鬼更是喜欢将这些尸体喂狗,或者做成肉汤捐给乞丐们吃喝。
ps.请不要觉得他们是有苦衷的,在这垃圾世界里面,但凡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人,没有一个人手是干净的。
这不黑不白的世道,让活人熬成了鬼,这鬼披上了人皮,就成讲鬼话的人,搞得活在人世上,跟活在地狱没区别一样。
等到一个头骨拨下来的差不多,裴钱用手甩了甩粘上的脑浆,就将整个头骨扔了。
郑乾看到这一幕。
“裴钱,老五在哪?”
裴钱呵呵一笑。
“我不就在这吗?”
郑乾也没多说什么,长刀缓缓出鞘,裴钱的头掉了下来。
但是并没有血液流出来,而是滋滋得冒着火花,这好像是个机器。
“看来,这死局,是要开始了。”
郑乾语气淡然,在没有果断杀死严生之后,他并没有什么倒霉的,这世上有谁能真的杀了他。
至于真正的裴钱,则是在龙州。
龙州,大秦王朝,血色长城
裴钱坐在城头之上,看着那天上的黑色破洞,漫天都是黑漆漆一片,但如果仔细一看,那些黑色,都是一个个身高从一米到百米不等的黑色怪物,他们的双眼通红。
这些黑色怪物,被叫做魔物。
没有任何沟通的余地,只有无尽的杀戮来将这没有尽头的黑色海洋杀回黑洞中。
“郑……义,郑……乾的事……还是?”
身上一片血红,穿着看似粗糙,实则能承受无尽血气的盔甲,双眼红到发黑的血气怪物,血烟侯问道。
中年人模样,相貌普通,穿着刚从死人脱下的盔甲的裴钱叹了口气。
“血烟侯,怕是师父有难了。”
“杀……回去?”
……
裴钱看着这黑色的海洋和冲天的血气撞在一起。
“不用,师父没叫我们之前,就让师父自己看着走吧。”
血烟侯沉默,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十分痛苦,在他的手上握着一把万魂幡,不,应该称作血魂幡才对,在这无尽的死亡和战争中,一把不断变强的神兵。
此刻,在血色长城之下。
几位兵爷喝着酒,对血烟侯举杯。
更多的则是玩着女人,这些女人十分漂亮,个个貌如仙子,但唯一不变的是,都不会说话,只会给男人带来满足。
这些女人,都是从神仙窟带来的。
这一批的女人,是裴钱亲自带来的。
在一个月之前,裴钱算了一卦,知道这命有变数,恐有劫难,就来到一个更大的劫难面前,在这处天灾之下,什么劫难,全都是小事,连靠近都会融化。
如果问神仙窟是什么,这就不得不提起这个世界最高层的家伙们,将人类视作蝼蚁的仙人和那瞎了眼的老天爷。
众所周知,阴阳调和,男为阳,女为阴,为此仙人们的手段,搞出来子母河,极阴、极阳之地,更有甚者,批量生产人类,简直就是一个[诞生工厂]。
可以说,在这仙侠世界,搞工业化,有别样的疯狂和诡异,这在凡人看来,完全无法想象。
一个个男女都如牲口一般,每人沉浸在交配之中,洗脑,收魂,甚至还有靠小儿怨气制造的法宝,丹药。
可以说,仙人们活得很好。
帝王家,人间帝皇,都如同傀儡。
这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场。
也有人想过反抗。
一代刀魔,就是如此。
仙人出身,一手刀术惊世骇俗,但最后也闹了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只是他从仙人挖出了灵根,彻底沦为了凡人,最后他做了一个最正确的决定。
将毕生所学,教给了一个饭都吃不上的乞丐。
这个乞丐,叫严屠魔。
二代刀魔,同时也是郑乾的师父。
也是狐族妖圣苏雨霄的师父。
但这些也瞒不住仙人们,在二代刀魔出现,世上所有人就是严屠魔的敌人,只是他们都低估了他的决定。
一代刀魔,死在二代的手上。
这意味着什么?
严屠魔会被郑乾杀死。
三代刀魔杀死二代。
从此,尊师重道,仁义道德,全都见鬼,只要背负了刀魔这个名称。
就承担了一个使命。
杀神!!!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弱点。
只是不断的挥刀,斩断世间一切不公。
可惜的是,严屠魔手软了,没有杀死郑乾的家人,但仙人们动手了。
这个惊喜,让严屠魔高兴了很久,更高兴的是,他被郑乾杀了,他最后满意的笑了笑,只是在得知对方以为是他杀死了佛千晓之后,有着一丝不解。
这是,命给了郑乾开了一次玩笑。
自此,郑乾将剑指向了天上。
当兵,战争,遇到一群挚友,战争结束,收徒,屠仙,付出代价,苍老,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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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仙洲,拂晓镇。
明诸世抱着两个孩子,一字一句得教两人说话,显然他对于养孩子有一套,就这么不一会,两个孩子都快睡着了。
最后,三人一同在躺椅上,沉沉地睡下。
到了晚饭时间。
郑乾和赵炎在后厨忙活。
明诸世的身上被披了一张毯子。
而曲婷则是去喂孩子去了。
四人的生活很简单。
直到再两个月之后,明诸世得知长胆山出事了,就离开了郑乾。
郑乾那时候一言不发,只是让明诸世照顾好那茶树,平常炒茶喝,也不错。
在之后的日子里,郑乾越发像是一个老人。
春去秋来,在田里忙活,家家户户的事都知道一二,平常也帮忙带孩子,连刀也不再随身携带了。
就这样过了三年。
严生坐在书堂外的台阶上,一眨一眨眼睛,等着之前那个给自己糖吃的姐姐放学。
至于他为什么坐在这里。
这就不得不提,严生的成长了,可以说他就像是一个妖孽一样,在明诸世走后的第三个月,就会说话了,一岁就可以满地走了。
而曲云还只会简单的咿呀咿呀,还有叫妈妈,爸爸和爷爷,一岁的时候,也只会步履蹒跚的走几走。
再到之后,曲婷带着两人去山里玩,回头一看,就找不到严生,这么一找,倒是让郑乾着急了,他没有责怪曲婷,而是再一次提刀,去了山里。
回来之后,就看到严生骑在郑乾的脖子上咯咯地笑着,之后的日子,郑乾又开始唠叨起那些歪理,完全将严生当成一个小大人。
严生也没让人失望,就在前不久。
出门去给家里买肉的时候,碰到同个镇子的学生欺负一个姐姐,对方的年岁比严生大了很多,身高也高了很多。
那个姐姐叫白岁,一家几口都有白化病,但人都是朴实人家,尽管有些迷信,但是郑乾在这个镇子,也压着那些麻烦和矛盾给憋回去了,谁家没个老人家,郑乾和家家户户一说,都认识到这个不算稀奇,只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有人高,有人矮,美丑都差不了多少。
但小孩子不一样。
严生看不惯那些人欺负人。
他一般心里没有对事物的忧伤和高兴,只有和郑乾在一起,才能听懂对方说些什么,还有他的爸爸妈妈,他知道曲婷和赵炎和自己长得不太像,但还是努力想喜欢他们。
以及那个小跟屁虫曲云,自己带她玩,但是对方还不太会说话,只会简单的“嘎嘎”的喊,让他觉得有些吵。
他觉得自己很成熟。
于是,在那天,他说了一个“不”。
也是他第二次,有反抗的念头。
第一次,他反抗的是死亡,在冰天雪地之下的死亡。
第二次,他反抗的是不公,因为孩童玩笑引起的不公。
随后,就是严生扭断了几个孩子的骨头,但是严生此时才三岁,对面都是十岁大的孩子。
回家,那些孩子去告状,显然严生想去担责任,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去承担责任,那么那个白头发的姐姐,也会受到牵连。
“爹,我去说说吧。”
赵炎先开口。
曲婷抱起严生,在他的脸颊亲了亲。
“给他们教训,我儿子就是棒,这么早就知道保护女孩,长大可不要成为花花公子啊。”
显然,两人都无条件爱着严生。
郑乾则不一样。
“严生,说说你的想法。”
严生从曲婷身上下来,他站在地上,而郑乾从高处看着严生,两人一人抬头一人仰头。
“爷爷,你之前和我说过,要有自己的看法和想法,在此之后,不论行善还是作恶,都是自己选的,做了就要认。”
“不论如何,都是我去先攻击他们,这我就得承担责任,而那个白色的姐姐是次要的,这是我的选择,不管多少次,这都是我想做的。”
严生的一番话,让一旁年轻的父母感到惊讶,而在一旁的曲云则是满脸崇拜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郑乾则是满意地笑着。
“嗯,这次爷爷和你一起去,如何?”
“好,不过爷爷,别拿刀。”
郑乾拿刀的手一顿。
好家伙,习惯了,自己人被欺负了,第一想法就是让对方断子绝孙,直接去下地狱,现在小孩子吵架,自己拿刀干什么。
郑乾尴尬一笑。
最后,还是赵炎和郑乾,跟在小大人一样的严生,去那几户的家里,来回敲门,把事情说开了,几个孩子的骨头错位都让郑乾治好了。
由于赵炎一家在镇子上出名的好,所以事情没多大,几个孩子也在严生奶声奶气的话语下,微微低下头,他们都十岁大了。
在地球上,当然是孩子,但是在仙诡世界,没有孩子,小时候不是人,长大了也没有成为人的机会。
严生也没有得理不饶人,把事情说得很明白,而大人们在觉得有些折面子的时候,赵炎都在一旁撸起袖子,好像屋子有多热一样,来回动着胳膊。
不得不说,有时候强壮本身,就是一种力量表现,而像郑乾,只是微微看了对方一眼,估计对方就活不了了。
但是现在毕竟是隐居,也自然不会掀起腥风血雨,知错能改,大家还是好邻居,不然的话,往山沟子里一扔,没人知道怎么回事。
从最后一个孩子的家里出来之后。
严生微微低下头,对方的家里只有一个奶奶,视力还不算好,那个孩子要照顾奶奶,但他还是选择欺负白头发的姐姐,这是为什么?
“爷爷,我想问,为什么他家里只有一个奶奶,衣服也破破的,在他的家里,他也很有礼貌,为什么和那几个人一样,欺负别人呢。”
郑乾想了想。
“严生,你到底想问什么?”
“弱者为什么会欺负弱者?”
严生的话语很明白,赵炎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很聪明,只是这个问题,让他这个父亲也觉得痛苦。
没错,就是痛苦。
“严生,在你的眼里,他们是弱者,可在几户孩子家,又是另一回事,弱小作不了恶吗?”
“越是贫苦的环境,越容易滋生黑暗的心理,让人像阴沟子里的老鼠。”
“我活着都拼尽全力了,你还能说什么?”
“严生,你现在看看,他们是弱者吗?”
郑乾看向严生。
严生也看着郑乾。
“是,所有人都是弱者,在这天下,无一人是强者,都是阴沟子老鼠,向往光明。”
郑乾的话充斥着歪理。
“爷爷,那谁是强者?”
“严生,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自己思考吗?去自己做决定吗?我可以替你做决定,但那终究不是你的想法。”
“我们,我是我,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人都是对自己的解释,是我们的偏见,是我们认识自己的一面镜子,让我们看到我们认为的自己。”
“心外无物,此心光明。”
“严生,要先活着,活着是最重要的。”
郑乾的话很偏,但是意思,严生都清楚。
随后,三人来到白岁家。
“白色的姐姐,我来了。”
严生小跑着向屋子里跑去,这时候的他还像是一个孩子,只是想的有些多,懂一些道理,但还是很喜欢玩,以及他也想告诉白岁,郑乾刚才教给他的道理。
我们可以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