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某位灵性处于内景地的星宫之主无关,此时此刻,随着杨光明把整个‘世界’弄到崩溃,流落到一处荒岛。
这里什么都没有。
除了腐烂的木头,就是易碎的石头。
对于雕刻师而言,这里绝对是不可以言喻的噩梦。
“他这是,要让我在这里面完成仪式?”
顾东言把品相稍微好一些的石块都抚摸了一遍。
稍稍用力,石头就能在在他手上化为烟灰。
四周既没有刀也没有笔。
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凭这些东西就想弄出一个令人满意地雕像,无疑是痴人说梦。
更别说…仪式的要求是在一周之内。
不过,或许这才是正儿八经进行的仪式,有难度,才能证明褪凡的‘不凡’。
……
[第一天:很糟糕,第一个坏消息是木头和石头两种材料他都试过,但结局一样,只要用力它们就会在手中变成一堆散沙。
第二个坏消息是,他完全找不到适合当雕刻工具的‘刀笔’,或许可以考虑一下用手上的指甲。]
……
[第三天:总算有个算得上好消息的消息,雕刻工具的事情解决了。
木头上细小的枝桠可以充当刻笔,但前提是,在雕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
[第七天:要命,已经可以在石块上手了,雕刻出形状有些困难,但在石块的表面留下一些痕迹,比想象中的简单。
但深入的话暂且还做不到,总之,不管是以怎样的方式,只要‘刻刀’深入石块,石块就会立刻变成粉末。]
……
[第十五天:放弃了,仪式的时间早早就过去很久了,随身携带机械晷表的习惯,在这里帮了很大的忙。精准定位的时间,让顾东言知道,他的仪式早就‘失败’了。
但这个小岛却一直没有消失……]
……
[第三十三天:雕刻的手法有所长进,顾东言已经能稳定在石头和木头上面雕刻出几个别具一番滋味的图案。
但也仅限于几个,其他都在搬运上柜台的时候被风吹坏了。
这种生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
[第六十六天:…他是被剥离出来的七情六欲中的一个?
亦或者是仪式失败了,杨光明已经取代他成为,成功让他变成了‘堕落者’。
这些无关紧要**……
似乎有些不对劲,但不妨碍他继续钻研他雕刻的手艺。
不论是石雕还是木雕,在顾东言的手下,已经能初具人形。]
……
[第九十九天:他成功了……]
摆在顾东言面前的是一尊石雕和一尊木雕。
大小、身高、模样与顾东言本体如出一辙,唯有神态迥异。
眉宇成八字,浮额显伤痕,眼底埋常忧。
就在最后他勾勒完成的一刻,雕像如同瞬间被注入了磅礴的生命力,活了过来。
同时,小岛开始崩塌,木雕从最开始崩塌的地方坠入一个‘熟悉’的庭院。
里面有着花束、水缸、石桌以及挂着眼熟大红灯笼的圆形拱门。
庭院泛旧的牌匾上写着三字。
——折桂院。
[仪式完成,恭喜你雕刻家!]
一行大字也凭空出现,霎时间,将顾东言带回了白雾笼罩的星宫。
[赋神:赋予作品自己的灵性。]
[采真:你可以用任何材料,完成你的创作。]
雕刻家途径的能力,显而易见,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再过琢磨。
顾东言屏住呼吸,心情格外平静。
“所以,这次被割舍出去的是‘忧’么?”
原主不是傻瓜,相反他格外聪明,所以顾东言一直担忧原主会有什么后手,把他弄死,夺回自己的身体。
故而被割舍出去的忧才会以,穿越过来第一天原主的样貌出现。
「真是难得,你是第三个在星宫内进行仪式还能活下来的星宫之主。」
老梆子的声音又出现了。
「被你割舍掉的的部分居然选择帮助你,你思虑颇多,被割舍的定然不是‘思’,难道你最先割舍的是‘喜’?」
“你早就知道?”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在星宫内进行仪式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割舍掉的情绪,只要不伤害你,星宫就不会出手,他能在内景地耗到你灵性枯竭,继而取而代之。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一部分灵性。」
“原来如此,难怪你会藏着掖着,是想等着那一部分出来,代替我跟你完成契约。”
「当然,单一的七情六欲最容易对付。」
老梆子的话,丝毫不能在顾东言平静地内心中掀起波澜。
割舍掉忧虑,已经让他不会为老梆子言语中藏着什么大坑而担忧。
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顾东言把眼神投向身体所在的黑色座位,却发现本该坐在座位上的身体现在已经消失不见。
意念一动,星宫内没有发现踪迹。
是因为自己的灵性进了内景地,身体被星宫排斥出去了么?
随后手指一划,白雾散开,天幕再度浮现。
果然是被星宫排斥出去了。
天幕中他的身体正躺在一个红黑的泥土坑中。
泥土湿润黏稠,上面还有人正一铲又一铲挖着泥土,往他身上招呼,已经覆盖到他的脖子。
要是再不出去的话,他就要成为第一个被活埋的黄阶中品褪凡者。
……
嘿咻,嘿咻!
陈念珠擦了擦额头上跟雨水混合在一起的汗珠,接着手脚不停地把泥土埋进坑里。
对于一个她小姑娘来说,这种挖坑埋人体力活还是太累了。
“都说了,本姑娘是侠女你还不信,看吧,就连收尸这种活都是本姑娘帮你做的。”
“小和尚跟李姐姐可就惨啦,被那个大佛骨头灰都扬了,我只能在你的坑旁边帮他们挖两个衣冠冢。”
“也不知道你们搞来搞去在搞些什么,这世道就这样,能凑合着活着就凑合着活着呗,非得追求些什么。
这下好了,追求一个死一个,娘亲这样,你们也这样,定安王那个讨厌的也快了。”
“真搞不明白你们,不过无所谓了,陈试那个老东西被我找到机会搞死了,骨头都喂狗了,归一岛的人也死了不少,估摸着后面东境的水匪也不会太多。
我在城里面捡了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以后啊,我就当自己是个普通人活着去喽。”
陈念珠歇了歇,看着还有一层空档的大坑,揉了揉手臂酸痛,叹气道:
“唉,累死我了,为什么这坑这么难挖啊?
你怎么就不能自己出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