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溪。”
身前的人带着点沙哑的声音念出这个名字,又被掩埋在身后爆炸产生的巨大轰鸣声中。
安溪不自觉睁大了眼睛,紧接着原本冰冷墙壁的落点被改变,她的手被抓住,扯进了一个带着点微凉的怀抱。
身后火光四溢,猛烈的火焰席卷了下水道附近的所有通道,像是残忍的火蛇,吞噬着其中的生命,并张牙舞爪的喧嚣着自己的存在。
将路面上下水道的井盖全部冲开,火焰喷射间,路边的行人齐齐被吓了一跳,皆是惊恐的看着喷射而起的火柱,慌忙地躲避。
而下水道的角落里,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听着近在咫尺的心跳,感受到身后的火焰变小,这一刻连空气都被炙烤到变形。
“我们不能留在这里,我们快走。”
安溪抹了把汗也顾不得席从褣刚醒,就赶紧拉着对方要离开这个这里。
席从褣没有反抗,任由对方拉着,地面还残留着高温,脚底的鞋都冒出白烟,能感受到滚烫的温度在逼近,
几乎是在与时间赛跑。
安溪的脑中不断回放下水道的地图,既然她敢往下水道里跳,那就肯定做好了逃脱的后手。
早在车上的时候,安溪就已经获得了城市下水道的地图,这里的路线,也早在车辆爆破那一瞬间,就被安溪紧急刻入了脑中。
所以现在哪怕她不打开电脑,也依旧能在这里穿梭自如。
“往这边走。”安溪拉着席从褣左拐,随着他们的远离,空气里的温度似乎也在慢慢降低。
直至逐渐回到平常线。
安溪的心这才稍定下来,有机会查看起席从褣的情况:“你没事吧?”
但这一回头,她吓了一跳,因为席从褣的情况很糟糕。
在对方的身上已渗出了汗水,这很正常,毕竟刚刚经过了爆炸的高温地带,但不妙的是,对方的伤口在奔跑的过程中崩开,汗水流淌过伤口。
血液染红了左腹部的布料,而且对方的右手小臂还有些烫伤,那是在之前的爆炸中,席从褣反身,护了安溪一把造成的。
加上他们现在还是处于下水道这个糟糕环境。
安溪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她抬手测了一下席从褣额头的温度,果然很烫。
“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出去了。”
知道席从褣现在很煎熬,安溪不由放柔了声音。
“最多再走四个拐角,我们现在正处于一个居民区的斜下方,再往前走一段我们就可以上去了。”
“没事的,我能坚持住。”
安溪听到对方因为缺水,带着点干哑的声音,尽管如此,音色依旧很好听。
他就那样任凭安溪拉着一只手,微弯着腰让对方的另一只手触摸自己的额头。
浅蓝色的眼眸微垂,像是泛着波光的湖面,安溪却来不及欣赏颜值了。
趁着席从褣还能动,安溪拉着他毫不迟疑的转身:“那我们继续走。”
这不是安溪太残忍,而是她深知这个环境太糟糕,席从褣在这里多待一秒,感染的风险都会增加。
而且在这里,她连给对方包扎的条件都没有。
身上的伤口很痛,走起来的时候就更痛了,但席从褣只是一声不吭的看着前方身影。
这个把他从享利手里,硬生生抢回来的身影。
就在车上被享利抓走了那一刻,席从褣其实短暂的清醒过一下。
因为当时享利把他甩在后座,身上的伤口因为破裂传来巨痛,将席从褣的意识短暂拉了回来。
不然怎么说聪明人的绞尽脑汁,有时候不如蠢人的灵机一动,至少在那一刻,席从褣真切的听到了风眼那声撕心裂肺的少爷。
还是被抓到了呀。
很难形容席从褣那一刻的心情。
但他知道自己大概已经没法回去了。
可或许命运就是这样,时刻充满着转机。
一道身影逆着风强闯了进来,随着咔嚓一声,车子的挡风玻璃破碎,耳边是惊恐叫喊,狂风呼啸席卷着玻璃,每一片破碎似乎都反射出锋利的辉光。
足以重新激起那颗沉溺的心脏。
让席从褣不自觉得将那一道身影映入瞳孔。
并从奥里德那最后一声嘶哑的叫喊里,得知了对方的名字。
安溪。
............
下水道里,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行进,安溪一边主导路线,一边时刻观察着席从褣的情况,担心对方随时会脱力晕倒。
但想象的状况并没有发生,席从褣哪怕因为虚弱失血,脸色苍白,也始终跟在了她的身后。
“到了。”
这时他们也总算抵达了目的地,安溪指着旁边的爬杆对席从褣道:“从这里爬上去推开井盖,就能抵达居民区了。”
说着安溪一马当先的抓住爬杆,准备先推开井盖去外面查看一下情况,结果一抓,抓了个空。
因为爬杆的间隔太高了,是按照成年人的基本手脚长度设计的。
安溪:“……”
这种时候她又开始痛恨自己的身高了。
席从褣见安溪整个人陷入石化状态,走上前,温柔的掌心揉了揉安溪的脑袋。
“别难过了,都是设计者的错,是对方都没有考虑过小孩掉下来的情况,栏杆设计的这么高,他坏。”
安溪闻言沉默了一秒就接受了:“没错,等我出去,我将起诉下水道设计者!”
说着安溪退后一步,一个助跑跳跃,就抓住了爬杆:“我们走!”
席从褣应了一声,却没有第一时间上去,而是看着安溪爬到一半,确定对方不会掉下来,才利落的跟上。
现在夜色正浓,住宅区内一片寂静,这时一个下水道的盖子被顶了顶,一只手扒了开来。
“好嘛,我安溪也是重见天日了?!”
安溪活像是从监狱挖了出来,激动的一个攀爬,正要扒在地面上,手就突然被另外一只大手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