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记得给我换。”说完这一句，松昭昭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
次日，松昭昭少见的没有被叫醒，等她睡醒后外面已经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了。她享受着阳光照在身上的柔软，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这才适合小松子住嘛！！”
“小松子？？”
行痴正端着刚从食堂打回来的午饭，听到这句愣了一下，恰好松昭昭伸完懒腰转头看向了他，看清他手里的饭菜眼睛蓦然亮了一下，开心地扬起笑脸上前接过。
“谢谢你帮我把饭菜拿回来！！”
松昭昭接过饭菜几步跑回了屋里，认真地摆放在桌子上，刚坐下就发现没有筷子，眨巴着眼睛期待地望着他。
行痴上前，将单独用帕子包起来的筷子递过去，盯着她低头吃饭的动作，坐在了她对面:“你是…”小松子？？
“一颗漂亮又聪明的小松子，怎么啦？”行痴还没问完，松昭昭已经给出了回应。
或许是晒完阳光心情好，没有油腥的素菜也吃得津津有味，没一会就把两道素菜吃了大半，看了一眼掺了好几样高粱米的黄米饭，嫌弃地推到了行痴面前。
笑嘻嘻地就要往外跑，临走时还留下一句:“我吃饱啦！！”
“诶…不许浪费…”
行痴的话还没说完，松昭昭就跑了出去，刚走出去两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来把自己床边那本看不懂的佛经给带上了。
这是行痴说得，走到哪学到哪。虽然她不看也不懂，但拿着就是学了。
知道她又在糊弄，行痴摇摇头，看到桌上剩下的饭菜默默计算下次给她带饭的饭量，他拿起筷子，将桌上这些打扫干净。可刚入口第一筷他就愣住了。
看着筷子上被她用过沾染的菜叶，他竟然品味出了一丝甜味。
他怎么…又在想这些！！行痴掐住了自己的大腿，眼中全是挣扎，随后赶紧闭上眼睛默念金刚经，让自己平心静气，可脑海里一直重复她方才小口咀嚼菜叶的画面，嫣红的唇，皓白的小猫牙，以及她眉眼弯弯，脸上的笑意。
快速将剩下的饭菜吃完，行痴劝慰自己，自己只是按照佛家不浪费的宗旨，没有别的意思。
“行痴，你耳朵怎么红成这样，是太晒了吗？”
寺庙里偶然遇到的师兄关心的询问他，他摇摇头，只将碗筷放下就走。
山上可以一眼瞧见底下香客拜佛的去处，松昭昭正一席素衣坐在那，腰间别着一本从未打开过的佛经，晃着小脚丫看着来来往往的香客。
纤细的腰肢在风吹动素衣裙摆中显得更加动人，不盈一握。那被素衣紧裹的两团一手难以掌握，看着就让人口干舌燥。明明是妖到极致吸人精魄的妖精，可偏偏那双眼睛纯净清澈的，让人觉得那些妄念是对她的亵渎。
仿佛她本该拥有世间所有的美好。
行痴上前驻足在她面前，看向她唇边微扬的笑意，准备开始今天的教导:“世人贪婪，总想寻找两全，但这世间难有什么两全之策。人生百年，不过是教人们如何取舍。”
松昭昭晃动的小脚停下，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行痴，没理解他的话。
“你是说，那些来烧香拜佛的人贪婪吗？”
行痴:“我是说，你。”
“我？我怎么了？”松昭昭不解，她还好吧，她也没有那么多想要的东西，她要得从来都只有自己舒服就够了。
这也能叫贪婪。
看到松昭昭眼中的疑惑不解，行痴继续解释道:“人世间的大多错误都是因为贪婪而造成的，我不太清楚你的过去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只能一点一点将佛法都教给你。”
松昭昭:“可是，底下的人就是很贪婪啊，他们之所以会来烧香拜佛，就是希望他们拜得佛可以给他们想要的东西。”
“不是的，世人皆苦。有些事求不得，所以才会有神佛的存在。”行痴试图纠正她。
可松昭昭却有自己的一套理论。
“那你为什么要说我贪婪，我又做什么了呢，我也是求我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啊，那为什么我要被关在这里接受处罚，而他们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回家。”
松昭昭越说越委屈，对啊！凭什么！！她也没有得到过什么她想得到的呀！！为什么就关她呢！！
行痴对上她委屈的眸子，无奈摇摇头:“虽然我不清楚你以前做了什么，但神佛之所以是把你送到这里，而不是让你去地狱，已经是在给你机会了。”
在没重生前，行痴就曾在地狱里待过，那里的地面抨击着烈火，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刃上被炙烤，那里会时不时降下一道又一道让你毫无尊严像个奴隶一样被迫承受的天雷，几乎所有的刑罚都会在那里随即刷新，不断循环。
什么内心不敢面对的，不敢面对那就一次一次让你重新面对，不认错那就一直重复经历那些让你认。
哪有什么可以缓和的余地。
“你只要认了，也就过去了。”行痴尽力暗示她，只要嘴上说了，没人会刨开她的心检查的。
送她来的人只是限制了她只能在五台山上，并没有其他连带的处罚。那就说明，这一切都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
只要她认，她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家，继续做那个想做的自己。
可松昭昭还是摇了摇头:“不，我没有错。”
“我为什么要认错，为什么他们说我有错我就有错，我自己的人生不应该是我自己决定的吗？我想这样，我就要这样，我不认为这是错。”
行痴好像理清了一点头绪，她有点太看重自己的喜恶，自己高兴就什么都好，所以她可能是在高兴的时候做了什么她自己都没发觉的，从而对别人造成了伤害。
这么想着，行痴找到了方向。
“世间万物都是生灵，你想做你想做的事，他想做他想做的事，那这天下不就乱套了。”
“怎么会，我想做的事情她们又不想做，只有我想做，我为什么不能做。”
“那你想做什么？”
“把我不喜欢的人都杀了。”松昭昭回应得轻巧灵动，哪怕是在藐视人命，那张纯净的小脸也像是没意识到什么似的。
行痴大惊失色，渐渐意识到她可能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