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齐儿有些颤抖,泫然欲泣:“皇阿玛,您…真是疯了。”
玄烨并未回身,挺拔的威严身姿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修长,唇角嗤笑,垂眸摩擦着手上的暖玉扳指,呵、疯了?他早就疯了。
他这样的人呀,怎么会有感情呢,从小,他就看透了宫里的波诡云涌,所以,对每个人,他都是一视同仁,当成下属。该有的疼爱,该有的爱抚,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假如,他从没来江南的话。
那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玄烨:“回京后,去看看你母亲吧。”
!!蓝齐儿猛地抬头,眼泪喷涌而出,这句话她听懂了,皇阿玛是要她去死!!要她母亲去死!!
可为什么!!为什么!!
没让蓝齐儿思考太久,她已经被御前侍卫带走了。看着视线里渐行渐远的皇阿玛,她不懂,到时候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没有见到那个小妖精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小三~”
刚回金府,玄烨就听到了那声娇俏灵动的喊声。
他勾唇迎上去,她正坐在搬到大门口的梨花椅上翘着二郎腿打量他,傲娇的眸子似是在质问什么。
金昭昭:“你去哪了?”
噗~这个小东西。
玄烨绕到她身后,温柔注视她的同时帮她捏肩,细腻柔软的香肩在自己掌心触及着心里独有的柔软,那双清澈眼眸微微眯着,像个小奶猫一样亮着爪子吓唬他。
他凑上前,将下巴抵在她肩上,眉眼弯弯:“去处理了一些私事。”
“私事??”
瞬间松昭昭就不高兴了,他还敢有私事??就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仆人。
“嗯。”
玄烨轻嗯了一下,微微塌腰,掌心从她肩上移到了她的小腹,温柔抚摸着,缓缓而道:“去杀了个人。”
!!松昭昭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玄烨那双沉静镇定的凤眸,心里不免紧张了一下,“杀了个人??”
玄烨点头。
“为什么?”松昭昭又问,总不能无缘无故就杀人吧?总得有个理由。
“因为,让人厌烦。”说到厌烦时,玄烨像是在说这道菜不符合口味一般。垂下眸子抚摸她小腹的轻柔动作,让松昭昭生出了一种错觉,他好像是在为这个未出世的孩子铺路。
这种想法来得莫名其妙,又觉得无比真实。
下一刻,玄烨已经弯腰将她打横抱起,顶着太阳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说着:“这里风大,换个地方坐着。”
她抬眸看他,正好看到了棱角分明,清俊矜贵的侧脸。
意识到她在看自己,玄烨垂眸,笑意晏晏:“我们的孩子,值得最好的。”
我会铺好她成为下一代帝王的路,哪怕代价是——血流成河。
…
那天后,玄烨忙了起来,时常在她睡下后,起身在书案前忙碌着什么,她看戏折子的书案被他霸占了去,偶然起夜会看到他在烛火映衬下冷冽的脸庞,像个慈父,又像个靠得住的丈夫。
每次看不了几眼,他就会注意到,起身为她披上衣服,将她轻轻拉入怀中亲吻她额头:“小元宝醒了?”
“嗯~”
她乖乖柔柔倚靠在他胸膛前,偶尔会伸手环住他的劲腰。
换来的是他下巴抵在头上,温柔又带着力量的话语:“是不是孩子闹你了?”
“没有,小太阳很乖。”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是觉得小太阳是小三的,小月亮是铁柱的。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但每次她同手腕上的图案交流时,图案总会给她相同的答案。
小太阳是女孩,小月亮是男孩。
后来的几个月,她的肚子慢慢鼓起了包,手腕上的图案不见了,变成了在肚子上。她问小三和铁柱有没有看到她肚子上的图案,他们都说没有。
后来她跑去问娘,娘也说没看到。
她知道了,小太阳和小月亮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
七个月的时候,小三离开了江南,说是宫里的太皇太后逝世了,他要回去处理丧事,又说皇宫里人多眼杂,以她如今的状态不适合跟他同去。
铁柱在家陪她,偶尔会被金大贵拉着去看账本,因为她家里大多是不识几个大字的,所以显得铁柱这个上过几天学堂的格外稀奇。
他总是扬着细长桃花眼抱着她去账房看那些被下面管事呈上来的账本,偶尔她烦了,也会一个人出去走走,当然了,进宝一直陪着她。
她偶尔也会问:“进宝,我是吃多了吗?为什么这里会鼓一个包。”
进宝总会笑着摇头,“因为要做出假象,这样别人才会相信孩子是这样出生的。”
他盈润的话她听不太懂,但大概知道,她肚子里没有宝宝,宝宝是在那个别人都看不见的图案里,被贴在肚子外面一层。
直到有一天,图案挠了她痒痒。感受到尖利的刺时她瞪大了眼睛,也吓了一跳,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进宝正将沏好的参茶放到桌上,突然看到了状态有些怪异,正在皱眉的松昭昭,那一刻,他抬步上前,稳稳接住了往后倒的她。
看向天上乌云密布的天象,他眼中全是慌乱:“小松!!”
“该死!玄烨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这孩子明明不是天命之子的命格,却在此时变成了天命之子。”
进宝顾不得其他,抱着怀里已经昏迷过去的松昭昭往阁楼上跑,将她放到床上凝聚术法帮她取出孩子。
细腻的薄汗顺着额头一点一点滴下,松昭昭只穿着里衣背对着他,清瘦又单薄,感受到独属于天命之子的反噬,进宝一口黑血喷涌而出,眼底却星河荡漾,牢牢将她抱在怀里。
半个时辰后,天上乌云散去,龙凤盘旋,悬于正空发出了几声凤鸣。
金府二层小阁楼的床榻上多了两个刚刚出世的婴孩,粉雕玉琢瞪着葡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一个女孩,一个男孩。女孩身上有着这个世界的帝王命格。
进宝垂下眸子,看着那个有几分像松昭昭,却与她不完全相似的女婴笑了笑,为松昭昭盖上被子,转身下了阁楼。
天边放晴,铁柱正从厨房拿着午膳回来,刚回房间发出一阵悲鸣:“元宝!!你怎么…”
“怎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