袜子拿下来以后,饶是落头氏这种实力强大,心性也应该十分强大的精怪,也不禁呸呸几声,差点儿没被嘴里的东西,熏得吐出来。
但他很快缓过来,问吴歧道:“公子可曾接到,某之身体,给汝的信物?”
“嗯?什么信物?”吴歧睁大眼睛,一脸单纯,似乎很想了解落头氏在说什么。但谁都看得出,他是明知故问。
“一块玉佩。”落头氏也不和眼前人兜圈子,直接道。
“哦~~”吴歧做恍然大悟状,表情十分浮夸,“似乎是看到了。有什么说法吗?”
“那玉佩,乃某世代家传。接之,则为某妇。”落头氏说。
这让一边,边喝水边竖耳,听弟弟和精怪说话的吴斜,一口水喷出来。
妈耶!
接之,则为某妇。
这不就是说,只要接了落头氏那块玉佩,就要当落头氏的媳妇吗?
这这……!二叔能同意吗?爹妈奶奶能同意吗?
这精怪,既然是精怪,加之他穿着打扮,语气措辞,岁数比奶奶都大吧?
这要和弟弟成了夫夫,辈分称呼怎么论?
二叔管精怪叫侄媳妇,精怪管二叔叫大侄子,甚至大孙子?
这场景太美丽,小郎君简直不敢想!
但他又觉得,抛开这些不提,弟弟要和这精怪能成,他以后不就有个精怪大佬当弟媳了?反正弟弟喜欢男人(应该是?),精怪也是男的,这事儿在性别上不是问题。
到时,精怪大佬喊他“大舅哥”,他喊精怪弟媳妇或弟夫,想想就一个字——爽!
不过这些他只敢在心里想想,并不敢表现在脸上,更不敢说出来,不然弟弟“纤纤玉指”给予的疼痛,他还真是有点儿遭不住。
于是他继续听弟弟和精怪说话。
他见弟弟,听精怪说完“接之,则为某妇”后,倏然瞪大双眼,一脸震惊、不敢相信模样。
“真的吗?你确定?”吴歧问,满脸写着“我的天哪!”。
落头氏暗笑,看小漂亮这样,应该已经接了吧?那他要他陪着他,似乎也合情合理、天经地义,谁都阻拦不得——包括小漂亮自己。
这么想着,落头氏就见眼前人,又问了他一遍:“你确定?没骗我?”
落头氏忍着笑,一脸认真道:“我确定。”
为了加深他话的“可信度”,他又补了一句:“某与你不甚相同,玉佩乃是有契。非某族人,触之即定婚约,生死无悔。”
然后他就看到小漂亮,一脸大受打击,仿佛灵魂已经升天的样子。
他心中笑意更深,但面上仍是一副正色,不露分毫。
他想看吴歧接下来会怎么做。会认命,还是会殊死反抗?
但他觉得两种都不是,所以他很期待……
可吴歧接下来的操作,着实令他迷惑。因为他看吴歧转身,一脸悲戚地喊满身伤疤的人:“和尚~~和尚你快过来呀。”
华和尚原本在和陈皮阿四,汇报他和吴歧此行,遇到的事。现在听吴歧叫他,还满脸忧伤,不禁疑惑地挠挠头,心说小少爷这是怎么了?
他看看身边的四阿公,见四阿公没反对,就朝吴歧走去。
落头氏知道脸上戴着奇怪之物(眼镜儿)的刀疤男,是帮小漂亮把他身体,从灵宫里扛回来的人。
可小漂亮喊这个人做什么?难道是让这个人帮他出主意?还是给他和小漂亮的“婚约”当见证人?
但总而言之,只要小漂亮碰过那枚玉佩,小漂亮就肯定跑不了。
落头氏很有自信,于是他一脸淡定,嘴角还噙着一抹不甚明显的笑意,看小漂亮“垂死挣扎”。
但落头氏很快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看吴歧抱着人高马大的刀疤男,一脸痛哭流涕模样,对刀疤男说:
“和尚~~我对不起你呀~~”
“这死变态说,谁拿了他的玉佩,就要嫁给他,呜呜~~”
“我当初就不应该让你接那枚玉佩,也免得你这么好一个人,现在要委身给这个死变态做老婆,呜呜~~”
“你以后可怎么办呀?”
虽然吴歧在装模作样地假哭,但他话说得很清楚。
华和尚的脸,顿时就绿了。
他看看年轻人口中的“死变态”,就见死变态的脸,也从灰紫色变绿了,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僵在脸上。
所有人:“……”我请问呢?
众人面面相觑,先看看华和尚和吴歧,又看看只有一个脑袋,被钉在石笋上的精怪,感觉大脑有点儿不够用。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事情突然就变成现在这样儿了?难道这爱掉脑袋的精怪,喜欢小歧\/少爷是假,喜欢又高又壮的华和尚是真?
华和尚面无表情拍拍吴歧背,算是安慰他,眼镜儿后的眼睛,却划过一道厉芒。
他心道:小少爷说得没错,这该死的变态,果然是个死变态!
王胖子第一个跳起来,骂落头氏道:“靠!你个死变态,居然喜欢大老爷们儿?不管是,还是刀疤兄,我们这些人,都不会让你得逞的!”
潘子也附和道:“对!不能让你得逞!”
其实精怪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潘子并不在意;喜欢华和尚,想和华和尚成亲,他也不在意。但这件事儿,唯独不能和自家小少爷扯上关系。
三爷不在,他得替三爷照顾好小少爷。
要是三爷知道,小少爷不但出了意外,来到这里;还莫名其妙和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精怪,有了婚约……他都怕三爷一口气上不来,噶过去。
就算不噶,也没法和二爷交代。
所以,守护小少爷贞操,潘子有责!
这厢吴歧抱着和尚唱念做打,假哭了一遭后,又眼睛四处乱转,东看看这个,西看看那个,观察大家神色。
见大家都义愤填膺,好像没人向着那死变态,最主要是没人觉得他行为太浮夸后,就放下了心。
但他可不想就这么放过落头氏,于是眼睛一转,就想到一个好主意。
于是他装模作样抹了抹,眼中并不存在的泪水,一副自觉和华和尚出去一趟,就建立深厚“革命友情”,一定要为华和尚讨公道,让落头氏不敢放肆的样子,一边掏兜,一边朝站在不远处,一直闷不吭声的小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