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度环绕式落地窗清澈如镜,宛若画框将城市驮举日升的景色渲染入画。
俯瞰视角下,丸之内与银座晨景跃然于画,不远处御花园和日比谷公园逐渐褪色的绿意,欣然点缀着新一日的初诞。
阳光跳跃在绘梨衣略显凌乱的暗红色长发之间,温暖着女孩每一根发丝。
她重新穿上红白色彩交织的巫女服,抱着尘君送她的第一个玩偶,安静跪坐在柔软地毯上。
端静,清澈,古艳,出尘,她恍若代表神只踏足凡尘的杰作,注视着落地窗外渐然热闹的景色。
“绘梨衣,现在先梳头好不好?我现学的绑发手法,等会你可不能嫌弃哦。”
嬴淮尘踩上地毯来到女孩身边,盘坐在她身后,他右手拿着一柄紫檀木梳,左手攥着四条纯白色金线刺绣发带,上面绣着精致的小雏菊,盛放姿态隐喻着心意。
“好~!尘君帮我梳头、绑头发???? ′ ? ` ????!”
恬静之态褪去,绘梨衣笑着转身举起小本子,玫红色眸子眨了眨,满是期待与雀跃之色,她白皙细腻的肌肤,在光影下白得发光,诠释着窗外光景黯然失色的意义,女孩这一回头的惊艳,照进了少年的心底。
“放心交给我!”
年轻的混血种皇帝信奉实践主义,不擅长、学不会、没天赋,全都是不用心的借口,愿意耗费精力钻研的事情,单纯重复训练下也能变得熟练。
“疼!绘梨衣头发被弄断了,尘君,笨!”
“抱歉,我想我应该掌握诀窍了,绘梨衣,请再忍耐一会...”
五分钟后,嬴淮尘看着金线发带上,数根断掉的暗红色发丝陷入沉思,他对力量的控制登峰造极,为什么会败在给女孩编发上,很不合理!
“呜~,尘君你要进步得快一点???????????!”
绘梨衣转过娇躯,轻轻环着嬴淮尘的腰身,小脑袋顶着他的下巴,似在安慰,又像是撒娇,女孩如瀑暗红长发披散在背,等待着少年任意施为,她的尘君什么都很厉害,不过是在打理头发上笨拙些,她有好多时间可以等他学会。
“绘梨衣,谢谢你等我。”
“没关系的哦~,不管多久,我都可以等尘君回来。”
嬴淮尘眸色温暖如光,轻柔动作像是在触碰世上最易碎的瓷器,金线雏菊发带变得前所未有的乖巧,任由他按照视频教程学习的方式缠绕回旋,完美束起女孩光滑柔软的长发。
“perfect!大功告成!”
“尘君好棒!”
精致白色发带缠绕在长发之间,金线雏菊刺绣在暗红流动间若隐若现,情绪价值互相兑换,嬴淮尘与绘梨衣相视一笑,倒映着对方瞳孔里的光,灿烂而又温暖。
如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在《涅朵奇卡》内写到的一样:“好像我命中注定要遇见她,好像她命中注定要找到我。
喜欢和爱的界限是模糊的,如果能主动拥抱对方,接受一个人本来的面目,那就无再关乎笨拙与生疏,感到默契的一致,便是最契合的灵魂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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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军师三人组一切照旧,贴心在电梯口集合,等待着某人结束清晨日常,相信经过他们昨夜在讨论组内,倾尽全力的情感升温指导,定会让恋爱天赋奇高的师弟更进一步。
“不是,啥情况?会长大人,您是在东瀛遇上无法抵挡的艳遇了?”
芬格尔抓了抓蓬乱的头发,灰色卫衣配短裤,搭配舒适度最佳的人字拖,活生生一个出现在顶级酒店的流浪汉造型,所以他难以理解,眼前这位骚气冲天的意大利金发贵公子,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朝三暮四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楚子航冷淡吐槽,合理怀疑某位意大利金孔雀在东瀛开了屏,一想到东瀛执行小队半数的专员坠入爱海,他就想为昂热校长殷切的期望默哀3秒。
“芬格尔,你不懂,楚子航,造谣犯法知道吗?”
“今天是师弟带女朋友见家长的日子,我们三个适逢其会,作为卡塞尔学院一方的代表,礼节上不能落下,形象气质也不能丢,要为师弟的爱情,撑起坚强的后盾。”
恺撒华夏成语说得贼顺溜,金子般的长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他穿着白色Kiton纯手工定制西装,手腕上限量款满钻百达翡丽足以晃瞎败犬。
“懂了,师弟背后的男人呗,华夏话怎么说来着?媒男?有点刺激啊?”
芬格尔骚包的撩了撩头发,自信且邋遢的模样,看得旁边恺撒眼角直跳,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人选,十分有九分不靠谱。
“芬格尔师兄,那应该是牵线的媒人,恺撒,你征得师弟同意了吗?”
楚子航纠正着思想彻底放飞的芬格尔,冷冰冰的眸子里闪烁着光彩,他不会承认自己很感兴趣,纯粹是出于友情上的帮助,嗯,没错。
“当然,淮尘师弟授权由我负责午宴置办,我选择了华夏风的家宴布置。”
恺撒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距离午宴还有一个半小时,楼下mINt俱乐部派来的专业人士,有着充裕的时间安排好一切。
“行,我们需要做什么?”
决定做好的事情就要全力以赴对待,楚子航表情严肃,紧握着手中的御神刀·村雨,像是一名即将踏上前线厮杀的战士。
“师弟,我们当然是负责搞氛围啦!新人初见长辈的忐忑心情,跟我们第一次直面死侍的刺激差不多。”
“差得很远吧.....喂喂,放松点,我们不是上战场!”
恺撒无力吐槽夸大其词的芬格尔,又出于责任心开口“劝慰”表情冷硬的楚子航,颇有四处找补的忙碌范儿,意大利贵公子对此顿感一阵心累。
“两位先生,去换一身衣服,适合你们身材尺寸的西装就在17楼空房,有专人负责调整细节,午宴上你们只需拿出情商与智商,随机应变。”
“oK,收到!”
“行。”
.........
时针转动至12点15分,半岛酒店24层,宴会厅。
原本走清新风格的餐厅焕然一新,完美替换为古色古香的中式宴会厅,画卷、古玩、玉器、帘箔,穿插在赴宴者不经意间能看到的角落,室内古老秦乐弦歌不缀,有顶尖乐者奏乐暖场,古韵氛围在场景与乐声烘托下成型。
璀璨雕刻晶灯洒下柔和光芒,青花瓷餐具闪耀着光泽,与桌上精心布置的鲜花、小物件相映成趣,弥漫着淡雅的芬芳。
“下血本了啊?会长,您可真够义气!”
芬格尔竖起大拇指,高声赞叹着会长的豪爽,他经过一番拾掇,不负人靠衣装马靠鞍之言,一套蓝色西装将他衬得有些像华尔街的金融精英,流浪汉的邋遢形象短暂成为过去式。
“布置者很用心,陈设大多符合华夏古风审美。”
仓促时间限制之下,还能布置出顶尖风格的宴会场地,楚子航对恺撒的钞能力有了进一步认知,万恶的资本家在大部分事情上,称得上一句无所不能。
“时间太紧,宴会厅细节陈设应该再顶级一点才对......”
恺撒皱起眉头,右手摩挲着下巴沉思,他瑰丽的海蓝色眸子犹如鹰隼般打量着大厅细节,有些地方还是不够完美,仅是瑕不掩瑜的层次,他或许要吩咐秘书给m1Nt俱乐部写一封客诉邮件了。
“抱歉,家族会议刚结束,来晚了。”
宴厅侧门从外打开,源稚生匆匆走进室内,身上穿着樱提前准备好的崭新黑色和服,今天或许是妹妹人生的转折点,他作为兄长应该出席,是见证,也是记录。
上午蛇岐八家的会议,在众人艰难的抉择下结束了,家族与猛鬼众的战争提上日程,今日之后,他们之间的恩怨,将在刀剑与牺牲的背景下迈向终结。
“源君,你来得正是时候,十五分钟,帮忙一起看看厅里有没有违和的地方。”
“明白了。”
恺撒挥了挥手,以严苛的标准沉浸在验收工作里,源稚生对此没有异议,认真观察着布置细节,他也想为妹妹做一些事情,家族的亏欠无法弥补,也好过什么都不做。
“这座宴会厅,让我有一种回到华夏的感觉呢。”
时针继续转动,12点30分,宴厅正门缓缓展开,女人温和似水的声线荡入厅内,闻声未见人,便已如沐春风。
“孩子们,辛苦你们为淮尘的事情操心受累。”
今日的嬴善涞身着一袭翡翠烟罗绮云裙,头戴点翠祥云镶金串珠凤尾簪,雍容、端庄、古雅,她在古风宴厅内优雅漫步,宛若古画畅游御花园的王公贵族,当然,她体内流淌的血脉,本就来自古老高贵的帝王之家。
大厅入口,两名黑龙卫站定留守,另有二十名黑龙卫静步迈入宴会厅,无声无息消失在阴影与角落,守护家族嫡系是他们生命终结前不变的使命。
“善涞阿姨。”x4
楚子航、恺撒、芬格尔、源稚生礼貌问好,相比学院里那位幽默风趣的老绅士,这位看起来温柔娴静的阿姨,无时无刻都能让他们感受到一股隐晦的压迫感,源自血统、源自言灵、源自直觉。
“孩子们先入座,这是家宴,你们不必拘束,畅所欲言即可。”
嬴善涞领头向着宴厅中央的紫檀木大圆桌走去,她是场内唯一的长辈,需要照顾孩子们的感受,相识不久,存在拘谨感与距离感很正常,需要造成这一切的人来软化。
“尘君~,我有些紧张~。”
宴厅正门前,绘梨衣在写写画画,长睫扑闪扑闪,好奇打量着目不斜视的黑龙卫,她有些用力的攥着巫女服衣摆,紧张与忐忑全部写在了漂亮小脸上。
“绘梨衣,有我在,不用担心。”
嬴淮尘温柔牵起绘梨衣的手,握紧、随后十指相扣,默默陪着她站在厅门前,等待她平复心绪,迎接新的未来。
“尘君~,我准备好了哦,和你一起去看新的世界。”
“好。”
绘梨衣没有让嬴淮尘等待太久,写下最后的笔画,她迎着少年温柔的眸光,兀自扬起漂亮明艳的小脸,天使般粲然不设防的笑容,温柔泛光。
........
亲友恋人围坐一席,人生圆满其乐融融,紫檀圆桌上,宴会主人们点亮黄金色瞳孔,俱是温和注视着正在自我介绍的羞涩女孩,为这场见面添上数分奇幻色彩。
桌案前,绘梨衣起身对着嬴善涞恭敬鞠躬,眼神不时瞥向旁边的嬴淮尘,小手将对方的手指攥得紧紧的,换一个人恐怕指骨都要碎成粉了。
“您好,善涞姑姑,初次见面,我是上杉绘梨衣,请多关照.....”
绘梨衣白皙肤色染上两抹红霞晕染至耳根,小嘴吐出字正腔圆的中文,声线轻柔甜腻,超级混血种的学习记忆能力,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啊啦,看来稚生没有骗我呢,真是个乖巧漂亮的女孩,我家淮尘真是好运道。”
“绘梨衣,不介意姑姑这样称呼你吧?你也可以叫我姑姑哦~。”
“孩子快坐下,家宴不用如此拘束,淮尘要是对你不好,私底下我亲手抽他~!”
耀目的黄金瞳执掌权柄,嬴善涞与嬴淮尘配合默契的言灵·戒律领域,为女孩畅言提供了环境,完美压制权柄暴走的风险。
“不、不要!姑..姑,尘君对我很好,请您不要欺负他....”
人生阅历近乎空白的女孩,哪里听得懂调笑,绘梨衣黄金瞳强行点燃,却如萤火般熄灭,她仍是张开双手倔强挡在嬴淮尘面前,白色长袖挡住少年的面容,尘君比他厉害,但不重要,她也会竭力保护自己喜欢的大怪兽。
“嘶,我嘞个护夫属性大爆炸.....”
“.......”
“芬格尔,闭嘴。”
“师兄,别影响氛围。”
芬格尔还是没忍住轻声吐槽,顶着源稚生刀子般的目光,恺撒与楚子航的强烈谴责,他有些如坐针毡,这群磕疯了的家伙,不会事后提刀砍他吧?
“好了,姑姑,绘梨衣现在还不明白您那些玩笑,请收敛些。”
“绘梨衣,这是玩笑哦,姑姑对亲近的人就是如此,有些令人头疼呢。”
嬴淮尘站起身将绘梨衣轻轻拥着,温柔抚摸着她的小脑袋,他眼神充满无奈的瞪了一眼嬴善涞,长辈太过闹腾也不是好事,他可真难啊。
“啊~?尘君,我理解错了吗?”
“不是你的问题,怪我没及时解释。”
“唔~!”
绘梨衣小脸变得更红了,她转头便埋进了嬴淮尘怀里,看样子在短时间内,她不愿意再面对众人充满笑意的注意了。
“抱歉,淮尘、绘梨衣,我有些过于兴奋了,孩子们都饿了吧?先吃饭....”
注视着相拥腻歪的后辈,嬴善涞脸上挂着标准的姨母笑,招呼侍者传菜的瞬间,她对着嬴淮尘炫耀式地眨了眨眼,似乎在说“姑姑完美的助攻,会让你抱得美人归”,当然,她最终收获的是侄子充满无语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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