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整栋小洋楼陷入沉寂。乔汐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衬得夜色更加寂静。
她翻了个身,摸出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她的脸上,映出一双沉静却决绝的眼睛。
她点开一个许久未联系的聊天框,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最终还是敲下一行字:
“之前的邀请,还作数吗?”
对方几乎是秒回:
“当然。你考虑好了?”
乔汐盯着屏幕,指尖微微发颤。
——出国,离开这里,带着唐月、杨佩云、林姨……远离乔家,远离江慧婷的纠缠。
她深吸一口气,回复:
“嗯,尽快安排。”
对方很快发来航班信息和签证办理的流程,乔汐一条一条看完,手指在“确认”键上悬停片刻,最终按了下去。
她关上手机,屏幕熄灭的瞬间,房间里重新陷入黑暗。
她闭上眼睛,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决定了,要带所有人离开。
……
季氏集团总部,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外,把季宴川冷峻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红木办公桌,节奏缓慢而压迫,仿佛在计算着某种无形的倒计时。
苏湘推门而入,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手里拿着一份密封文件,神色凝重。
“季总,私家侦探那边查到了司景深的背景。”
她将文件递过去,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季宴川没有立刻接过,而是抬眸,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说。”
苏湘深吸一口气,翻开文件夹,指尖微微发紧。
“司景深的母亲司静,二十多年前就去了国外,当时她独自一人,生活并不如意。后来嫁给了一个年迈的富商,但没过几年,那富商就去世了,没有子女,遗产全部留给了司静。”
季宴川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摩挲着钢笔的金属笔帽,眼底的寒意更深。
“所以,司景深是靠这笔钱起家的?”
“是的。”
苏湘点头,“他在国外投资眼光极准,股票市场翻了数倍,公司规模迅速扩张。但奇怪的是,司静的身体在几年前突然恶化,没多久就去世了,公司的法人随即变更成了司景深。”
季宴川眯起眼睛,指节微微泛白。
“然后他就回国了?”
“对。”
苏湘顿了顿,声音更低,“而且,他回国的时间,恰好是在司静十几年前出国的时间。”
季宴川的瞳孔骤然收缩,钢笔“啪”地一声被按在桌面上,墨水溅出几滴,在文件上晕开一片暗色。
“有意思。”
他嗓音低沉,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看来,他回来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别的。”
苏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从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季总,还有这个。”
季宴川盯着那份密封的亲子鉴定报告,眼神冰冷。
“结果出来了?”
“是的。”
苏湘点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司景深和季博康……确实是父子关系。”
季宴川缓缓拆开文件,指尖微微发颤,但很快又恢复镇定。
他盯着报告上的数据,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呵,我父亲还真是……多情。”
翌日,季氏集团董事会。
司景深坐在长桌另一端,西装笔挺,神色淡然,仿佛对周围投来的探究目光毫不在意。
他持有的股份份额,是已经可以参加董事会。
他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向主位的季宴川。
“司总最近收购了不少季氏的股份,是有什么特别的计划吗?”一位董事忍不住开口。
司景深微微一笑,眼底却毫无温度。
“商业投资而已,季氏前景不错,值得长期持有。”
季宴川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眼神锐利如刀。
“司总眼光独到,不过,季氏的股权结构一向稳定,突然大量收购,难免引人猜测。”
司景深抬眸,与他对视,唇角微扬。
“季总多虑了,市场行为,无需过度解读。”
会议室内的气氛骤然紧绷,空气仿佛凝固。
董事们面面相觑,隐约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会议结束后,季宴川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苏湘推门而入,低声道:“季总,司景深刚刚又增持了0.5%的股份。”
季宴川冷笑一声,手指收紧。
“他这是要逼我出手。”
苏湘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要不要……直接找他谈谈?”
季宴川沉默片刻,转身拿起西装外套,声音冰冷。
“不必了,既然他想玩,那就陪他玩到底。”
深夜,季家老宅。
季宴川站在父亲的书房里,指尖抚过书架上泛黄的照片。
照片里,年轻的季博康意气风发,而角落里,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司静。
他冷笑一声,将照片狠狠扣在桌上。
“原来如此。”
他早该想到的。
司景深回国,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复仇。
当你司静是被迫出国,而现在,司景深回来,就是要拿回他应得的一切。
季宴川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苏湘,准备一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苏湘坚定的声音。
“明白。”
窗外,雨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仿佛在诉说着某种无法言说的宿命。
第二天一早,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季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季宴川站在窗前,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烟雾缭绕的思绪被突然推开的门打断。
唐婉华踩着高跟鞋走进来,黑色高定套装勾勒出她凌厉的气场,红唇紧抿,眼底压着怒火。
她将手中的文件重重摔在季宴川的办公桌上,纸张散落一地。
\"季宴川,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季宴川转过身,神色淡漠,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桌上的钢笔,语气平静:\"妈,这件事我能处理。\"
\"你能处理好商业上的事情,但你处理不来人心的问题。\"
唐婉华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锐利,\"那个司景深,是司静的孽种吧?\"
季宴川的手指微微一顿,抬眸看向她,眼底暗流涌动:\"你都知道了?\"
唐婉华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我看见司景深第一眼,我就知道,他的眼睛和司静长得一模一样,都是那一副勾人的贱人样子。\"
她走到沙发前坐下,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现在司景深回来搅局,季博康就像死了一样,连个屁都不放。\"
季宴川沉默片刻,拿起手机:\"你要见他?\"
\"打。\"
唐婉华冷冷吐出一个字,\"让他来公司一趟,我在这里等着他。\"
季宴川拨通电话,季博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竟带着一丝意料之中的平静。
\"好,我马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