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韵没想到会在自己家门口见到那一直高高在上的宁家大小姐。
此时的外面还飘着雨呢,纪寒萧因为纵横那边的事务大概率晚上又要熬得很晚才回来,司韵本来想来去绣房凑合一晚,但因为下雨的缘故,她的肩膀并不算太舒服,这才回来。
于是就见到了头发有些凌乱,还落着雨水的宁沐禾,目光暗淡地蹲在她家门口。
这是司韵从未想过的事,那么高高在上的宁家大小姐,会做出这样的事。
“不请我进去吗?”她说。
司韵蹙了一下眉头,开了门,带着人进了屋,看着她浑身湿漉漉的模样,司韵还是快步进了洗浴间,取了一条大毛巾来,递给了她。
宁沐禾看着递过来的毛巾,她有些恍惚,因为,因为很多年前,她生病了,可是公司的事太忙了,她连宁家都没有回,只是住在了宁氏集团里,而那段日子,司韵不厌其烦地来回跑,晚上还留在公司一直照顾她。
那时候的司韵,也是这样的递过来毛巾,让她把刚洗完的头发擦干,可却被她挡了,她正在看文件,没有时间关心这个头发,司韵是怎么做的,她拿着毛巾,站在了她的身后,像个仆人一样,小心翼翼地把她擦着,又去拿了吹风机,给她吹干……
记忆都没有模糊掉,可是她们却已经形同陌路。
宁沐禾接过毛巾坐在了沙发上,司韵无声叹息,进了厨房,给她冲了一杯姜茶,递给她。
“司城集团的事,我没有跟你作对的意思,你来找我,我也帮不了你。”司韵干脆直言,她不想有任何的纠缠,此时的宁沐禾,司韵很清楚,如果不是到了危机时刻,是不会这样狼狈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可惜她,爱莫能助。
“我不是来找你帮忙的。”宁沐禾捧着茶杯,抿了一口说道。
司韵倒着茶的手顿了一下。
“那这么晚了,你来我这有什么事?”司韵觉得她们应该已经没有牵扯和羁绊。
宁沐禾却突然抬起头来,司韵这才发现宁沐禾的眼睛红的吓人,她……哭过了?
宁沐禾吗?
“司韵,看到我今天这副模样,你是不是很开心,是不是觉得特别爽?是不是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宁沐禾问她。
司韵哑然了好一会,无语地笑了。
“你笑什么?你直接说,不要做出这种表情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神情很招人恨!”宁沐禾再度掷地有声地说道。
司韵收起了笑容,抬头,目光认真地看向宁沐禾。
“我为什么要嘲笑你?我为什么有快感?因为你辜负我吗?”
“当然是因为我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你恨我不是正常吗?”宁沐禾紧跟着说来。
司韵摇头。
“宁沐禾,我之前就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和你之间再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你发生了什么,于我而言,都不重要了,如果我开心,我有快感,那只能证明,我还是在乎你的,可是并没有,我没有因为你现在的处境有任何的情绪,我只是觉得你不该出现在我这里。”
司韵的话让宁沐禾的脸煞白。
司韵的平静,司韵的冷漠,还有她最后的言语,都完完整整的证明着自己在她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地位,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
司韵到底还在用什么眼光看她呢,一花一草一物?
宁沐禾死死地握紧着手中的茶杯。
“你跟在我身后快十几年了,你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宁沐禾用着一种无法的接受的口吻质问着司韵。
司韵轻轻笑了笑。
“因为失望,也因为学会了自爱。”她回答,宁沐禾猛然抬起头来。
“你还是恨我对你做的那些事是吧,我……我只是习惯了那样的相处模式,我只是觉得自己人生本就是站在顶端的,其实,其实你是我唯一一直留在身边的人,是我之前没有看清楚,司韵,我……我把你当做我的朋友的。”
宁沐禾艰难地说着最后的几个字。
司韵愣住了,随即扯了扯嘴角,这话在几个月前,宁沐禾如果对自己说的话,她一定不会像今天一样,甚至还是会妥协,会冷漠,会选择原谅。
“有没有可能是你现在不习惯我不去舔你了,所以才会让你有这样的错觉,我很重要的错觉。”司韵反问。
这话显然把宁沐禾问愣住了,她陷入了沉默,司韵叹息了一声,拿起了手机。
“我给你助理打个电话,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知道司城的事让你措手不及,但很抱歉,我帮不了你任何的忙。”
司韵寻找着她助理的电话。
“不是这样的。”宁沐禾低语着。
司韵手僵住,看向埋着头的宁沐禾。
看着她一抽一抽的颤动的肩膀,司韵被惊住了。
“你没事吧?”司韵开口,随即的一瞬间,宁沐禾抬起了脸来,满脸的泪水把司韵吓住了。
宁沐禾放下了茶杯,手握在一起。
“司韵,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当作我为什么要那么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从小到大都会那么想,你不过是我捡来的丫头,不重要,但不是这样的,我在意你,你的一切都让我莫名的在意,我用身份压制你,在身份上有着超高的满足感,当看到梁柏安选择你,我嫉妒的发狂,我觉得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有着比我好,比我优秀的东西呢,我爷爷总是跟我说,你是锦鲤,你是福星,你有超级完美的八字命格,每一次这样的思想灌输都让我有种错觉,我不如你,所以,我只能在你身上寻找优越感,可是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我早就离不开你了,你是最懂我的那个人,你是一直照顾我的人,连你给我泡的咖啡,我都觉得是别人无法替代的,你怎么会不重要呢,不习惯,是,是我的身体诚实地告诉我,我的想法根本欺骗了我的灵魂,我唯一除了亲人最重要的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