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田情知事情已经暴露。
而且王轻侯态度强硬,要直接前去面见燕王,不惜提请三堂会审。
他只得哼了一声,带领众人拂袖而去。
王轻侯蔑视地看着对方背影走远,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对林舒赞赏道:“做得不错。
幸亏及时救出宋氏家眷,取得口供。
本官马上前去禀报王爷。
侯同知,立即调遣人手,严密保护嫌犯,不准出现任何意外。”
“遵命!”
侯亮祖拱手,心中暗自喟叹。
这林舒虽然屡屡破坏规矩,但还真有两下子。
竟然能力挽狂澜,将局势翻了过来。
其余同僚看到林舒立功,心里也感到五味杂陈。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屡次立下大功,得到指挥使亲口赞扬,将来想不升迁也难。
这时王轻侯又对侯亮祖吩咐道:“立即派人,让林舒带领,去将那座宅院保护起来。
务必保护好宋氏家眷。
那里的看守,一个也不能放跑。”
“遵命!”
王轻侯安排好一切之后,立即前去求见燕王。
林舒则带领着一众校尉,将田庄包围,严防死守。
……
燕王宫。
书房之内。
礼部尚书云千重,户部尚书周厚德,相约前来见王驾。
林镇北身着蟒袍,坐在书案后面。
周厚德个头不高,身材圆润,是个矮胖子。
他拱手道:“王爷,如今许多商贾都堵在户部衙门门口,为宋氏赌坊掌柜讨公道。
臣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还请王爷示下。”
林镇北眼皮不抬,看着手中公文,随意地道:“区区一众商贾,也敢堵你户部的门。
你这户部尚书是怎么当的?
若没有守卫,可去巡防营调兵,给你驱散。”
“王爷,不可啊。”
周厚德哭丧着脸道:“他们那些商贾,个个腰缠万贯。
臣还指望从他们那里筹措银子,为王爷募集军费呢。
要是都赶走了,王爷问臣要军费,臣去哪里筹措?”
林镇北当然知道这两人携手而来的意图。
北林卫抓了宋氏赌坊掌柜,算是打到了云氏家族的七寸。
云千重怕事情暴露,所以约周厚德前来施压,赶紧把赌坊掌柜救出来。
令林镇北恼火的是,现在十天过去了,北林卫依然没有拿到,赌坊为云氏所开的证据。
他对北林卫的破案效率,很不满意。
“笑话,”林镇北冷笑一声道,“难道北燕军资,都由一众商贾提供不成?
若是没有他们,难道本王还不北征了?
本王将户部托付与你,你竟被一众商贾把控,本王要你有何用?”
接连三问,把周厚德问得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小声答道:“他们不过是为宋氏赌坊掌柜鸣不平罢了。
那宋掌柜无缘无故便遭北林卫抓捕。
如今十天过去,生死不知。
若是北林卫如此目无法纪,随意抓人。
商贾们全都搬离北燕,可不是什么好事。”
林镇北皱了皱眉道:“商人逐利,只要有利可图,本王就不信他们都会搬走。”
云千重接口道;“王爷,那宋鸿渐乃是臣亲自颁发过旌表奖赏之人。
王爷曾亲口承诺,流放以下罪责免三次。
如今宋鸿渐并没有犯流放之罪,北林卫却不由分说抓捕。
王爷的承诺还管不管用?
其他商贾的旌表,还有没有效?
日后这旌表,还颁不颁布?”
林镇北愣了片刻,深吸一口气。
他最发愁的,就是曾经颁下的奖励旌表。
如今北林卫抓了宋鸿渐,几乎就是在打他的脸。
要是能找到证据还好说。
要是什么证据都找不到,他便真没法交代了。
之前商贾们捐钱可以得到旌表,不止有面子,而且能免罪。
大家都踊跃捐钱。
可是若发现旌表没有鸟用,将来便没人捐钱了。
“本王不是已经下令,让北林卫午时放人?”
林镇北道。
云千重道:“可是据臣所知,北林卫到了午时,并未遵命放人。
所以臣才前来,面见王爷。”
“王轻侯敢抗命不成?”
林镇北眉毛挑了挑,厉声道:“他好大的胆子!
传令……”
话音未落,费承恩走了进来,尖着嗓子道:“王爷,北林卫,王指挥使到了。”
“让他滚进来,”林镇北饱含怒气。
不多时,王轻侯快步走进书房,躬身道:“参见王爷。”
“听说……你未如期放人?”
“启禀王爷,您命午时放人,但并未说明,是午时之前,还是午时末尾,现在午时还没过去,下官并没有违抗王命。”
“嗯……”林镇北点点头,对云千重道:“你听见了,午时还没过。”
“王爷,他这是狡辩,”云千重眉头紧皱,看了看外面的日晷道,“如今已近未时,他可曾遵命放人?”
林镇北也看向王轻侯,心中暗自恼怒。
机会已经给了,可你不中用啊。
十天了,都没有线索。
再多拖这一个时辰,惹得商贾集体抗议,还有什么意思?
王轻侯道:“臣前来便是向王爷禀报,嫌犯已经招供,无需释放。”
“什么?嫌犯招了?”
林镇北眸子闪过一丝寒光,问道:“招了何事?”
王轻侯看一眼周厚德道:“此事事关机密,还请容卑职单独禀报。”
林镇北挥了挥袍袖道:“你俩先下去。”
周厚德狐疑地拱了拱手,倒退出书房。
云千重没有动,倨傲地看着王轻侯,心里发出阵阵冷笑。
他知道宋鸿渐是个极重家眷之人,对方中年的子,看得比自己生命重十倍。
如今宋氏家眷皆在他手中,宋鸿渐敢招供才怪。
他拱手道:“王爷,若王大人禀报之事,与臣有关。
臣请在此旁听。”
林镇北看向王轻侯道:“既然他想听,那就说吧。”
王轻侯挺直胸脯道:“据宋鸿渐招供,他背后东家,正是云尚书胞弟,云万重。”
云千重仰天打个哈哈,轻蔑地笑道:“王大人,你要想栽赃陷害,不妨把证据做扎实了。
你把人抓进昭狱,酷刑之下,想要什么口供,便能得到什么口供。
这屈打成招的供词,岂能作准?”
林镇北的眼睛,也逼视着王轻侯。
只是一份嫌犯口供,的确不足以说明问题。
王轻侯淡然道:“王某岂能只有这份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