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近期发生多起恶性事件,”凤凰收起证件,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涉及Vx-3神经毒气,性质极其恶劣。另有不明武装人员活动频繁,代号‘衔尾蛇’。上级命令我全权处理此次事件。”
她往前走了两步,停在管事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刚好保持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又不至于立刻引发肢体冲突。
“我们掌握了一些情况。你在中心医院的‘义举’,我们很欣赏。还有…柳家最近遇到的麻烦,我们也略有耳闻。”
她的话说得轻描淡写,听在耳朵里,却像一把把小锤子,不轻不重地砸在人心口上,让人喘不过气。
“林先生是我们的贵客,身体抱恙,正在接受柳家的悉心治疗,不便打扰。”管事微微欠身,姿态放得很低,语气也恭敬,但脚下却像生了根,寸步不让。
凤凰像是没看见管事这个人,视线越过他,依旧牢牢锁定在林宇身上。
“我们可以提供官方最高级别的安全庇护,林先生。包括彻底解决‘衔尾蛇’给你带来的麻烦。前提是,我们需要你的全面配合。”
她话锋一转,声音里渗出几分寒意,眼神也冷了下来。
“当然,如果你选择不合作,或者试图隐瞒关键信息,我们也有权依据《国家安全法》特别条款,对你采取强制措施。毕竟,你现在是多起重大恶性事件的核心关联人,林先生,你的处境,你自己应该清楚。”
林宇靠着冰冷的墙壁,不然他觉得自己随时可能滑下去。后背的伤口像是被撒了一把盐,又用烙铁狠狠烫了一下,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剧痛,额头上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他缓缓抬起头,迎上凤凰那双探究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睛。
“我就是个大夫。”他的嗓音因为虚弱而嘶哑,但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带着一种疲惫却不容置疑的坚持,“运气不好,被人追杀,侥幸活下来而已。至于你说的那些事,我只知道中心医院的副院长周明辉,在医院地下室里进行非法的活体实验,手段残忍。他还动用了Vx-3这种国际禁用的东西试图灭口。”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让这句话里的信息有足够的时间在空气中发酵,也让对方有时间去消化。
“也许,你们该去查查他,查查中心医院那见不得光的地下,到底藏了多少肮脏事。查他不比查我一个快死的大夫更省事?”
凤凰的眉梢几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幅度小到几乎可以忽略。
她的视线快速扫过林宇苍白如纸的脸,又落到旁边脸色同样难看、胳膊和腿上都还在渗血的徐小川身上。这小子正龇牙咧嘴地忍着疼,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愣头青的倔强。
最后,她的目光在担架上昏迷不醒的轩辕清脸上一掠而过,没有停留。
徐小川感到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压力笼罩下来。
后背那个印记猛地一烫!但这次不是之前那种火烧火燎的灼痛,而是一种更诡异的、冰冷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窥探扫描的刺痛感,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心里暗骂:这娘们儿不对劲!比衔尾蛇那帮杀胚还瘆人!
他能感觉到,这个叫凤凰的女人身上,有一种和“衔尾蛇”那些人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动,更内敛,更沉稳,但也更危险,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掌控一切的秩序感。
凤凰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林宇。
她沉默了几秒钟,像是在快速评估着林宇话里的真伪,以及眼前的局势。
密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角落里仪器微弱的嗡鸣和几个人极力压抑的呼吸声。胖子更是大气都不敢喘,缩在门口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块门垫。
“周明辉和中心医院,我们会查。”
凤凰最终开口,语气似乎缓和了些许,但那份拒人千里之外的锐利并未消失。
“看来,你卷进的事情,比我们初步预想的还要复杂得多。”
她从制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金属块,看不出是什么东西,随手放在旁边的金属台面上。
“这是加密通讯器,单向接收信息,最高权限。如果有需要,或者你想通了什么,可以尝试通过它联系我们。但别指望用它聊天或者求救,它有它的规矩。”
她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她却又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目光再次落在林宇身上,留下最后一句话,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
“海城这潭水,深不见底,淹死过不止一条过江龙。有些鱼,不是你能碰的,也不是柳家能碰的。”
“想活下去,就做出正确的选择。我们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她没再多说一个字,也没再看任何人一眼,带着那两个沉默如铁的男人,像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沉重的铁门再次关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密室里,几个人面面相觑,空气仿佛比刚才更加凝重,压得人胸口发堵。
管事快步走到那个黑色的通讯器旁边,拿起来,放在手心掂量了一下,又仔细看了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徐小川捂着后背,那股冰冷的刺痛感缓缓退去,但心里那股子不安感却更重了。
林宇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甲掐进了掌心。
这个“凤凰”,她知道的绝对比她表现出来的要多得多。她刚才看轩辕清的那一眼,太平静了,平静得反常。
“生命祭品……”他脑子里又不受控制地闪过从芯片里窥见的那几个冰冷的字眼。
管事将通讯器收进口袋,走到林宇面前,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恰到好处的恭敬。
“林先生,这位凤凰……来者不善。现在,您看我们是……”
铁门合拢的闷响还在空气里轻轻回荡,余音不散。
胖子瘫在门口,肥硕的身躯抖得像块刚出水的肥肉,嘴里还嘟囔着:“我的妈呀……刚才差点……差点就尿了……”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副魂飞天外的模样,半天没能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