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重楼莞尔一笑,煞有介事道,
“贵人说笑了,我们这里是让客人开心的,从不打探客人私隐呢~”
苏苡安黛眉一扬,双眸亮晶晶,
“你打不打听是一回事,客人主动跟你说的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客人主动跟你说的小道消息,应该很多吧?”
雪重楼抿唇浅笑,“您是指哪一件?”
苏苡安压低声音,神神秘秘,
“就比如说,镇北王是断袖这件事。”
今夜,她在萧北铭那里挨了骂,可不准备就这么算了。
她表面待人接物总是笑盈盈的,实际上,是个锱铢必较的黑心莲,得罪她的下场,老惨了。
不管从前镇北王在外的名声是黑的还是白的,现在,她都要给他弄成黄的!
“啊?”
雪重楼很是讶异,他真心搞不懂,他们不是在说苏家外室大公子的事吗?怎么突然就扯到镇北王了?
不过,他又马上自然地接过了话茬,一脸八卦相,十分上道地说,
“难怪我听说镇北王从来不近女色,府里的苍蝇都是公的,原来,他好这口啊~”
苏苡安的八卦脸更甚,点头如捣蒜,
“嗯呐,嗯呐,千真万确的事情。你听我跟你说哈……”
这一夜,苏苡安光顾了这条风月街上所有的青楼,绘声绘色地散播镇北王的房中事。
天一亮,又去了鱼龙混杂,消息传播极快的茶楼,酒肆,赌坊,书楼,戏园子,继续传播谣言。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镇北王是断袖的消息就传遍了上京城。
这一日,乌二一大早就领着侍卫出门了,他立志要把那个该死的,散播王爷谣言的始作俑者揪出来!大卸八块!
乌二一出门,正好碰见了丁香,她是来办差的。
楚王妃要举办答谢宴,感谢各府在她生病之时的探望之情。
乌二把楚王妃的回礼和请帖都拿给了镇北王,请他亲自定夺。
萧北铭先打开请帖看了看,中规中矩的言语,只是她这字,也太好看了吧?
清秀的正楷又透着强劲的笔锋,力透纸背,真是顶级的好书法。
都说字如其人,可怎么看这种字,都应该出自一个文武双全的端方君子之手,奈何,她是一个放肆狂妄的女骗子。
连字迹都要骗人,也算是字如其人了。
萧北铭又打开了礼盒,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各种花朵形状的糕点,红的,白的,黄的,紫的。
一打开,香甜的气息扑鼻而来。
萧北铭对糕点有阴影,立即合上了盖子,沉着脸,
“拿去喂狗!”
“是。”
镇北王府并没有养狗,乌二又一向明事理,他知道不知者无罪,送糕点这事情不怪楚王妃。
毕竟,只有从小跟着王爷的他,才知道王爷不吃糕点的原因:
他对糕点有心理阴影。
现下,也没必要扔了这些糕点撒气。
他一转头,就把糕点拿去了后院,给了小公子。
萧老虎今日又被先生打手心了,本来正撇着嘴憋屈呢,见到一盒子好看又香喷喷的糕点,马上就把眼泪憋回去了。
很开心地吃了起来,心里还在想着:
现在已经春暖花开了,美女大人应该回来了吧?
可惜,狗洞被堵上了,我出不去王府,不能把糕点拿给她吃,好想念她啊……
苏苡安知道镇北王府的汉子们都不爱吃糕点,她送的糕点,一定会进去小老虎的肚子。
故而,她给每个府邸送的回礼,都是她亲手做的万花糕,忙活了一整天。
到了答谢宴当日,镇北王府的探子回禀,
“王爷,除了皇上皇后和后宫的各位娘娘,太子,太子妃,四皇子,还有其他皇亲国戚,都去楚王府赴宴了。”
楚王萧楚钰有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从不涉政事。
因此,每每府上有事,其他皇室成员都会很给面子地去参与。
萧北铭想想他们都去了,就自己不去的话,会遭人议论,这才起身出门,去赴宴。
萧北铭是最后一个到达楚王府的。
男宾都在前院由楚王招待,女宾都在后院由楚王妃招待。
萧楚钰见了萧北铭,远远的笑脸相迎,
“二皇兄,你来了,请上座。”
萧北铭冷眼睨向萧景泰,
“太子在这里,我可不敢上座!”
春猎场上行刺一事,由于没有留下任何一个活口,最终成为一桩无头案。
鉴于两个人从小的恩怨,萧北铭自动把这笔账,记在了太子萧景泰的头上。
萧景泰文武都不如他,就因为他是皇后生的嫡长子,一出生就成了太子,他不服气。
同时,萧景泰也从小就把各方面都比他优秀的萧北铭看作对手,长大视他作眼中钉。
他们两兄弟不睦,在前朝后宫,早已不是秘密。
彼时,四皇子萧南征微笑起身打招呼,“二皇兄,你坐我旁边。”
萧北铭看向萧南征,眼眸里的凌厉舒缓,
“老四又长高了。”
萧南征言笑晏晏,“嘿嘿,二皇兄真是好眼力,我是长了一点点,我什么时候能长你这么高就好了。”
“你还小着呢,会的。”萧北铭说着话,走到了萧南征右手边的长桌落坐。
太子萧景泰和楚王萧楚钰,则在他们对面依次落座。
萧北铭斜后方坐着的人,正是裴思远。
裴思远年龄不大,官职也小,不过是个九品巡防营武卫长,负责巡查上京城的治安。
大街上寻隙滋事,打架斗殴之事,都归他管。
奈何,他爹官职大,故而,今日捞了一个好座位。
彼时,他笑盈盈地朝着镇北王抱拳见礼,
“卑职给王爷请安。”
姊姊活过来了,他现在对镇北的那些怨气,都消散了,心中只有对南离战神的崇拜和敬仰。
今日能跟战神在一个屋檐下就餐,还离得这么近,开心的嘴角都没有放下来过。
裴思远这副喜不自胜的表情,落在萧北铭的眼里,就不怎么样了。
萧北铭性格严肃,生性就不爱笑,也不喜欢这种整日脸上挂笑之人。
他觉得裴思远长着一张笑脸,唇红齿白娘们唧唧的,不像封疆大吏嫡长子该有的样子,一点将门风骨都没有,就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的公子哥,他顶瞧不上这种人。
镇北王来了,人就齐了,开始上菜。
丁香从后院过来给皇子们上菜,端着四个小盅子,一人一个摆上了长桌,
“这是我们王妃娘娘亲手做的甜汤,她还给这道汤取了一个名字,叫春天里的第一杯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