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邀诸位前来,是有两件事要宣告天下。”阮承烨负手立于高台之上,眉宇间难掩喜色,唇角不自觉地上扬,连声音都比平日清亮了几分。
他微微侧首,目光在阮明珠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骄傲落。
待转向台下众人时,声音已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世人皆知,百年前那场惊天大战中,九霄琴起了极大的作用。自那日起,我们阮家世代呕心沥血,只为重现神器荣光。";
他深吸一口气,袖中的手指微微发颤,眼中燃起炽热的光芒:";而今日——";他转身,郑重地执起阮明珠的手,";我要向天下宣告,小女明珠不负众望,终以绝世之才,再造神器!";
此话一出,底下众人都为之一震。
阮承烨嘴角勾起,对众人的反应很是满意,他凝视着女儿的眼神里,既有为人父的骄傲,更有着对绝世神兵现世的狂热。
阮明薇隐在角落,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她望着高台上光芒万丈的阮明珠,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震惊、不甘,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钦佩。
";竟真的......做出来了。";她低声呢喃,嗓音微微发颤。
高台之上,阮明珠广袖翻飞,手中的鼓槌裹挟着细碎雷光,重重落在雷鸣战鼓上。
";咚——";
鼓响如远古巨兽苏醒的怒吼,台下修士们身躯一震,只觉灵台骤然清明,战意沸腾,经脉中的灵力如沸水般翻涌奔腾。
";好!当真是神物!";一位长老猛地拍案而起,脸上皆是狂热。
喝彩声如山呼海啸般爆发,整个广场都在声浪中微微震颤。
阮明珠唇角含笑,手中鼓槌突然化作一道紫电,最后一击——
";轰隆!";
紫电在战鼓上方炸开,万丈雷光凝成雷龙,傲然地俯视着众人。
阮明薇站在阴影里,看着那道被雷光镀上金边的身影,缓缓闭上了眼睛。
阮明珠立于高台中央,广袖迎风,面上带着从容浅笑,接受着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无人看见她背在身后的右手正微微发颤——虎口早已被反震之力撕裂,鲜血顺着鼓槌蜿蜒而下,在袖口洇开暗色痕迹。
她压下喉间的腥甜,舌尖抵住上颚,生生将翻涌的气血压回丹田。
燕千星盯着神色淡然的阮明珠,眉头微微蹙起。
";千星姐!”燕雨一把攥住她的衣袖,疯狂摇晃:“你看见了吗?她才多大年纪,竟能炼制出这等神器!”
燕千星声音低沉:“也不知是福是祸。”
";什么?";燕雨闻言登时一愣,压低声音问道:“千星姐此言...莫非看出什么不妥。”
燕千星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应。
阮承烨抬手往下压了压,待底下的欢呼声逐渐消退,他这才开口:“今日还有一事想要跟诸位宣布。”他说着看向角落的阮明薇,示意她走过来。
阮明薇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他。
阮承烨勉强笑了一下,声音中带着几分警告:“明薇,过来。”
";今日,尚有一事需昭告诸位。";
阮承烨声音带强大的灵力,在广场上清晰回荡。
阮承烨看着角落处的阮明薇,眉头微微蹙起。
阮明薇一袭玄衣静立,她既未上前,也未退后,只是用那双淬了寒星般的眸子,静静地与高台上的阮承烨对视。
";明薇。";阮承烨唇角扯出个弧度,眼底却不见笑意,他再次抬手,";到为父这里来。";
最后五个字咬得极重,每个音节都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离得近的修士突然觉得呼吸一滞,仿佛有座无形山岳正缓缓压下。
阮明薇依旧静立原地,未动分毫。
高台上的岳清攥紧了扶手,指节泛白,她压低声音又唤了一声:";明薇......";尾音里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抖。
在阮承烨即将按捺不住之时,顾义仓促的身影打破凝重的气氛。
他疾步掠至顾千峰身侧,附耳低语几句。众人只见素来沉稳的灵元宗宗主竟霍然起身,案几上的茶盏被震得叮当作响。
阮承烨凌厉的目光扫来:";顾兄,何事?";
顾千峰深深看了阮明薇一眼,那眼神复杂得令人心惊。他快步走到阮承烨身旁,沉声道:";阮兄,借一步说话。";
两人离席的瞬间,台下顿时嗡声四起。各派修士交头接耳,猜测纷纭。
阮明珠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阮明薇,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阮明薇蹙眉望着阮承烨离去的方向,心中疑云密布。她正欲迈步,忽觉袖口一沉——有人悄然塞入一物。
她猛地转身,却只对上一众修士茫然的目光,那道神秘身影早已隐入人群,无迹可寻。指尖触及的纸条尚带余温,她尚未及展开便听耳边一道疾呼,
";快看天上!";
所有人倏然抬头,只见苍穹眨眼暗了下来。一条覆满蓝黑鳞片的巨鱼破云而出,其形遮天蔽日,鳞隙间流窜的雷光将整片天空映得忽明忽暗。
高台上的世家长老站起身,皆是一脸严肃。
";这、这是......";有修士踉跄后退,喉结滚动。
高台上诸位长老齐齐起身,衣袍无风自动。
“难道是什么妖物?”
几名家主对视一眼,手中灵力汇聚,就等着巨鱼发动攻击。
然而巨鱼只是游走于空中,未发动任何攻击。
岳清感觉十分不安,急忙地在人群中寻找阮明薇的身影,却惊讶发现,原本站在角落的阮明薇早已不知所踪。
阮明薇足尖点过青瓦,发带在疾风中猎猎作响,在看见竹林外那几个日夜牵挂的身影时,她险些落下泪来。
“小师——”
欢呼尚未出口,只见一支玄铁长戟裹挟着刺耳破空声,直取沈雀心口!
阮明薇的嗓音陡然变调,疾喊出声:“小师妹,小心!”
沈雀却像早有预料般狡黠一笑。在戟尖距衣衫仅剩三寸时,她腰肢陡然折下,整个人似泥鳅般滑下,险险避过这致命一击。
长戟深深没入她身后的地面,震落满地竹叶。
带着威压的质问声自林间传来:“好一个黄毛丫头,竟敢戏耍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