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随着苏傲雪的挣扎,发出哗啦啦的刺耳声响。
“我爹!我弟弟!他们是无辜的!”
“求求你……秦风,放过他们!放过我爹,放过我弟弟!”
泪水混合着污垢,从她凹陷的眼眶中汹涌而出,划过苍白憔悴的脸颊。
“你恨我,你杀了我!怎么处置我都行!”
“求你放过他们……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秦风冷漠地看着她状若疯癫的模样,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你干的那些事儿,够诛九族的了。”
冰冷的话语,不带半分感情。
如同冰水浇头,让苏傲雪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诛九族……
这三个字,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横亘在她面前。
让她所有的哀求都显得苍白无力。
是啊,勾结叛将,出卖军情,屠戮边关百姓……
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灭门之罪?
她瘫软在刑架上,身体不住地颤抖,绝望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溢出。
“我错了……秦风……我真的错了……”
她终于不再辩解,不再嘶喊,只剩下低低的啜泣和忏悔。
“我不该……不该听信谗言……不该鬼迷心窍……”
“求求你……看在我们曾经……的情分上……”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秦风,眼中带着最后一丝卑微的祈求。
“放了我爹……放了我弟弟……给苏家留条活路吧……”
秦风看着她,那双曾经让他心动过的眼眸,如今只剩下祈求与绝望。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度嘲讽的弧度。
“机会……”
他顿了顿,声音冰冷得如同腊月的寒风,“我给过你,是你不珍惜。”
说完,秦风不再看她一眼,毅然转身。
很快,苏家三人被押上了囚车,拉去菜市口的方向。
囚车辘辘碾过京城的青石板路。
沉闷的响声压不过街道两侧逐渐汇聚的嘈杂人声。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劣质脂粉混合的怪异气味。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从囚车上那三个狼狈的身影处散发出来。
很快,苏家三人被押上了囚车,前往菜市口刑场。
囚车正中,曾经风光无限的女武侯苏傲雪。
此刻被牢牢绑缚着,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只有微微颤抖的身体,泄露着某种难言的情绪。
苏文添瘫坐在女儿身旁,往日里的精明算计荡然无存,只剩下灰败与茫然。
角落里,苏斌缩成一团,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脸上涕泪横流,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囚车行至闹市,围观的百姓越聚越多。
起初只是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当有人认出囚车上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芙蓉将军时。
人群像是被投入了火星的干柴,瞬间炸开了锅。
“是苏傲雪!那个女武侯!”
“她怎么……怎么成了囚犯?”
短暂的惊愕过后,愤怒如同潮水般席卷了人群。
不知是谁第一个带头,将手中的烂菜叶狠狠砸向囚车。
紧接着,无数的臭鸡蛋、烂菜叶、甚至石块。
如同雨点般朝着囚车砸去,大部分都冲着苏傲雪。
“砸死她!这个忘恩负义的毒妇!”
“亏我还当她是大雍的英雄!呸!原来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颤抖着手指着苏傲雪,声音嘶哑地怒吼。
“我儿子!我儿子就是死在边关的!是不是就是你杀良冒功害死的!”
“还有脸活着!你怎么不去死!”
“骗子!我们都被你骗了!”
污言秽语,如同最锋利的刀子。
伴随着污秽物,劈头盖脸地砸向苏傲雪。
苏傲雪猛地抬起头,任由一个臭鸡蛋砸在脸上。
蛋液混合着污泥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她的眼神空洞,似乎已经麻木,又似乎带着无声的怨毒。
“爹!爹!你想想办法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苏斌早已吓破了胆,抱着苏文添的大腿,嚎啕大哭,声音凄厉。
苏文添呆滞地看着周围愤怒的人群。
看着女儿狼狈不堪的模样,浑浊的老眼中,终于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无力地拍打着儿子的后背,一同陷入了无边的绝望。
囚车在漫天的咒骂和投掷物中,艰难地向前移动着。
过了一刻钟后,囚车终于抵达了终点,菜市口。
周围的喧嚣几乎要掀翻天际。
无数百姓被手持长矛的官兵拦在警戒线外。
却依旧无法阻挡他们眼中喷薄的怒火。
咒骂声、唾弃声,如同潮水般一波接一波涌来。
拍打着囚车上那三个绝望的身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那是汗水、恐惧以及之前被投掷的烂菜叶混合发酵的味道。
囚车的门被打开了。
苏傲雪被粗暴地拽下囚车,麻木地跪倒在地。
曾经不可一世的女武侯,此刻如同败絮,任人践踏。
紧接着是苏文添。
他早已没了往日的精明算计。
整个人瘫软在地,浑浊的老眼中只剩下灰败和茫然。
苏斌最后一个被拖出来。
他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
牙齿不住地打颤,裤裆处一片湿濡,散发出刺鼻的骚臭。
“爹!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他哭喊着,声音凄厉,却被身旁的官兵死死按住,重重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膝盖与坚硬的土地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百姓的怒骂声更加激烈了。
“杀!杀了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苏傲雪!你这个毒妇!还我儿子命来!”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我那可怜的儿子啊。”
官兵们竭力维持着秩序。
手中的长矛组成一道冰冷的屏障,将愤怒的人群与刑场隔开。
就在这片混乱与绝望之中。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刑场的入口处。
他身着玄色常服,步履沉稳,面色平静。
仿佛周围的喧嚣与污秽,都与他无关。
他一步一步,穿过手持刀兵、神情肃穆的官兵。
走向那高高搭起的监斩台。
所有的目光,无论是愤怒的、恐惧的、还是麻木的。
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秦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