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陈彦的质问,这青年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笑容:“不愧是能够一统沛县的陈大人,虽是猎户出身,可是心机深沉却堪比豺狼,不知依你陈大人所见,在下此番前来,是为有何贪图?”
青年对陈彦的身份一清二楚,可他在面对陈彦的时候却丝毫没有表现出半点慌张。
他似乎并不是在面对陈彦的考核,反而是双方身份倒置,是他在以主考官的身份考核对方!
陈彦闻言,开口分析道:“你身上的衣着虽然破烂,但上面却并无半点泥痕灰迹,这说明你并非是风餐露宿的乞丐,来此也并非只是为了乞讨。”
“你的头发虽然蓬松枯槁,但是却不脏乱,这说明你平日里还能闲下心来打理自己,也绝非是因为生计所迫,才会走上这一条路。”
“成为乞丐似乎并不是你自己的选择,而你之所以要以这种方式来靠近我,想来应该也是另有图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想在我手下谋一份差事,而你刚刚所做的一切就是在考量我是否有资格能为人之主吧?”
陈彦这番分析可谓有理有据,只听得一旁的吴莱和樊兆海两人瞠目结舌。
他们两个刚刚还只当这青年是个乞丐。
并未将其放在眼里。
可如今听了陈彦的这番分析,他二人却忽然有种恍然大悟之感。
他们料定这青年绝非寻常乞丐,而是应该有着真才实学。
否则对方也绝对不会借着这个契机混到陈彦的身边。
并且在面对陈艳之时还能摆出如此姿态!
面对陈彦的反问,青年微微颔首:“陈大人这番分析的确是有理有据,可是您之前的一番战法却可谓是杂乱无章。”
“如果将守城之人从雍齿换做是我的话,我敢保证您从沛县带出的一千兵马绝对有来无回,您和雍齿,也不过是菜鸡互啄罢了!”
青年的这番态度狷狂,孤傲。
听的吴莱一阵牙根痒痒。
他猛的一拍桌子,指着青年的鼻子骂道:“你是哪里来的乡民,竟敢对我师父指手画脚?我师父宅心仁厚,供你吃喝,难道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吗?”
那青年听到吴莱的训斥,只是颇为不屑的转头看了对方一眼:“还有你,你也只是个酒囊饭袋,你们打仗就只会讲究一些人海战术,对于真正的大将而言,简直不堪一击!”
青年这番盛气凌人的派头着实是让吴莱与樊兆海这对师兄弟恼怒。
眼见着对方大放厥词,竟然不将自己的师父和师兄放在眼里,樊兆海也按捺不住脾气,开口对其反呛道:“您说的没错,我们都是些野路子,哪里比得上您腹有良谋?”
“但我也想问您一句,凭什么我们这些野路子最终能打一场漂亮的胜仗,可是您这位腹有良谋的大将之材,如今却只能在这里与我们一同搅马勺呢?”
“现如今实力超过我们的势力也不在少数,景驹,项羽,哪个都比我们强出百套,可我怎么不见你去他们的帐下谋生活?反而跑到了我们这穷乡僻壤,教起我们这些土包子该如何打仗了?”
樊兆海这番话说的可谓字字锥心,若是换做旁人,此时怕是必将甩袖而去,绝不会再在此处继续逗留。
眼见着自己的两位爱徒对这青年夹枪带棒,一顿讥讽。
陈彦却丝毫不见有半点表态,只是任由这二人对其进行奚落。
并不是他有意纵容自己这两名徒弟,主要是他想看看这青年究竟有何本事,竟敢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
他自然也知道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
所谓深山藏虎豹,田野埋麒麟,说的便正是这般道理。
但是这青年打从进了县衙,表现的可谓十分狷狂,丝毫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他自问自己能够做到礼贤下士,可却也不能任由别人随随便便踩在自己的头上作威作福。
这青年之前审视了一番自己。
自己如今却也要好好考验一下对方。
他倒是要看看对方究竟有怎样的本领。
竟敢在自己面前出此狂言。
面对吴莱和樊兆海两人的奚落,这青年并未表现出丝毫不满,转而又对陈彦开口说道:“陈大人,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他这话问的陈彦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彦思忖片刻,开口对其回应道:“我准备固守丰邑,沛县两地,打通贸易纽带,坐观其变!”
谁知面对陈彦的这番回答,青年却只是冷笑着说道:“如此一来,你便能够将自己养成一块人人垂涎的肥肉,待到他日项家军大败景驹,你便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你这人,简直放肆!”
面对青年的一再挑衅,吴莱终于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怒气,猛的一拍桌子,起身对其呵斥道:“来人,把这个狂徒给我架出去,打……”
“住手!”
门外的守卫刚想有所动作,紧接着便被陈彦一言呵止。
几名守卫站在门前进退不得,满脸尴尬。
陈彦随意对其挥了挥手,便将几人全部赶走,随即他又转头看向了吴莱和樊兆海:“去把地图找来,我和这位先生有话要谈!”
眼见着陈彦如此维护这名青年,他二人心中虽有不满,可此时却也只能强压火气。
片刻过后,樊兆海找到了地图。
而桌上的所有餐具也都已经被人撤了下去。
随着地图被摊开,陈彦开口对这青年说道:“依照先生所见,我接下来应该如何是好?”
青年手指着地图,开口对陈彦说道:“如果我是你的话,那现在就应该派兵将胡陵,方舆两地攻下。”
“刘邦当初起兵曾将这两地一并攻陷,可是随着雍齿另立门户,这两处区域也都逐步脱离了他的掌控,如今已经沦为一片无主之地。”
“若是能够将这两地攻下的话,那不仅能够稳固你在周边的局势,同时还能防止其他势力借机渗入,如此方才能够坐稳后方,以保无虞!”
青年这番分析虽然入情入理,可是吴莱却在此时表达出了其他观点:“若真如你所说,先借丰邑为跳板,转攻这两处区域,那我们的后方又该如何稳固?如何防备民变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