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宫黎给路朝夕的感觉是个坚强文静的小女生,能当着袁畅一个陌生人的面哭,那一定是大事。
“你帮我好好安慰她,我马上赶过来。”
将电话挂断后,路朝夕走回病床边摸了摸洛词的脸,才一脸不舍地拿起自己的包。
她对医生说:“配型的事麻烦医生别告诉洛叔。”
配型结果还没出来,她不想让洛叔又空欢喜一场。
今天最重要的配型检查已经完成,只需要静等结果就好。
出了医院,路朝夕发现自己要做的事还多着呢。
“姑奶奶哎你别哭了!”
袁畅原本一头柔顺的短发被挠成此刻杂乱的鸡窝样。
从宫黎出现到现在,差不多在他面前哭了两个多小时了。
他真的想要仰天哀嚎求求来个雷把她劈成哑巴!
无奈心里再怎么崩溃,袁畅还是认命蹲在小丫头跟前给她擦眼泪。
他第86次苦命叹气,放柔了声音安慰这个小妹妹。
“你有事都可以和我说,朝夕姐在来的路上了,我是她弟弟,你和我说跟和她说是一样的。”
宫黎的眼睛肿成了两个桃,双眼皮被撑成单眼皮,嗓子沙哑得如同八九十岁的老奶奶。
谁能联想到她来的时候是一个清秀稚气的小姑娘。
“路小姐真的来了吗?”
她的语气里带着受宠若惊。
袁畅立马向她保证:“真的,她听说你在哭,接了电话就赶过来了!”
其实宫黎根本没想要麻烦路朝夕。
她不想当一个没用的累赘。
但从父母手里逃出来,分明四通八达都是路可以走,她却不知道要走哪里。
她连一个可以躲避的避风港都没有,全身上下摸不出一分钱来。
父母把她挣的钱都搜刮干净了,只有舞团的名片被丢了回来。
名片不值钱,才得以回到她的手里。
路朝夕一到舞团,就看到两个哭包稀里哗啦的痛哭。
袁畅感情充沛,陪哭一直是专业的。
加上他长得又幼态,从路朝夕的视角来看,完全像一对兄妹被拐进乞丐堆又拼命逃出来辗转到一家舞团洗衣拖地结果一个响雷劈中舞团。
舞团被烧了兄妹俩再次居无定所,于是绝望地在废墟里抱头痛哭。
路朝夕一来就看见这么糟心混乱的一幕,情不自禁张嘴傻眼。
她拳头一紧,走过去勾住袁畅的后领把他提溜起来,“你哭什么?”
袁畅打着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朝夕姐,这个小妹太惨了,咱们要帮她!”
路朝夕嫌弃地松开他,“让你安慰个人没安慰好不说,你还给我哭上了。”
袁畅捏着袖子抹掉眼泪,瘪着嘴不服气地说:“简直见者伤心闻者落泪,你要是听了她的遭遇,一定比我哭得还惨!”
他一个人在那里哼哼唧唧,路朝夕不鸟他,把包这么一甩砸到他脸上,就把宫黎扶起来。
“哎哟!你赔我的俊脸!”
袁畅抱着包跳脚。
被扶起来的宫黎把脸深深埋下去,无比抱歉道:“对不起路小姐,我又麻烦你了。”
路朝夕抬起她的脸一看,表情就没舒缓过,“眼睛怎么这么肿啊。”
她转头踢了一脚研究包包价值的袁畅,命令道:“去拿冰袋。”
得不到一句道歉还要被当成奴才使唤的袁畅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磨着牙把冰袋拿回来。
路朝夕让宫黎拿着冰袋敷眼睛,然后向袁畅扬眉,“你说,到底怎么了?”
袁畅那张奶狗脸毫无杀伤力地展示愤怒,“她那对无良父母逼她卖肾!朝夕姐你说这种父母是不是该死?”
卖肾……
路朝夕要坐下的动作一滞,曲着腿僵在半空中。
袁畅没注意她的异样,开始滔滔不绝地讲宫黎悲惨可怜的前十八年。
“为了供差一岁的弟弟去国外读书,她父母在高考结束之后不让她报志愿,说家里养不起两个读书的学生,逼着她去那些会所里赚钱!”
越说袁畅越是为宫黎愤愤不平,“朝夕姐你知不知道宫黎的成绩很好!为什么就该牺牲她的未来托举她弟弟呢?她没这个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