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重言充满柔和的眼神望向蒯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好了,军师,就实话告诉你吧,寡人本来就没想到可以拿下乾国,寡人必须练兵。
通过实战将这些泥腿子变成可堪一战的勇士,最主要的是寡人要试探乾国的真正实力,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连对手都不了解,将来又怎能战胜对手。”
蒯通听完起身,朝韩重言拱手,“彻愚钝,今夜好好歇息,明日随魏王出征。”说完转身便回。
瞧着蒯通远去的背影,韩重言忍不住说道:“这个老夫子,怎么看都像个顽童。”
……
晋阳,上将军府。
韩重言率军准备伐秦的消息已经摆上了案头,林川不自觉地拍了拍额头,有点头疼。树大招风,乾国已经慢慢对周边各国造成威胁,看情形,以后合纵连横大小战争将无法避免。
夏候惇立在一旁,冷不丁地在林川身边提醒一句,“上将军,韩重言率军来袭事关重大,要不要明日上朝之时百官决议?”
林川自然明白夏候惇的意思,毕竟乾国百官分成了两派,虽然还没有到势如水火的独步。
但隔阂却有不少,这样大的事情,若是林川倚仗上将军的身份独断专行的话,免不了遭到九原一系官僚的非议。
“嗯,夏长史考虑得对。”林川缓缓说道:“自古以来,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两国交兵的大事确实需要朝堂众议,即使我一人意见是对的,也难保别人不乘机发难。
夏长史,你安排人去通知下李郡守,让他明日务必参加朝会。”
“李郡守,李怀文?”夏候惇询问道。
“对!李怀文,不管他有多忙,明天必须参加。”林川回道。
夏候惇有点疑惑,李怀文属于地方官员,按理没有重大事件发生是不需要参加朝会的。
林川见夏候惇面色不解,“长史,你与李怀文接触不多,其实他处理政务尚可,最擅长的反而是军事。
朝堂上不缺冲锋陷阵的猛将,反而缺运筹帷幄之士,如何战胜韩重言,指望杨弘、蒙远出点子,我看很难。”
“那陈军师呢?”夏候惇反问道。
虽然吕朗现在是乾国的右丞相,但原羽林军大大小小的官员还是喜欢以军师称呼他,吕朗并不反对,反而觉得这样称呼更亲切。
林川笑了笑,“军师国事繁忙,让他出出主意当然行,可是一旦针对苍狼军的战略实施起来,军师难免无暇分身,顾此失彼。”
“上将军说得在理,卑职这就下去办事了。”林川点了点头,夏候惇拱手而去。
说实在的,即将面对一代军神、国士无双的韩重言,林川心中没什么底。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道难以逾越的坎,勇敢地、执着地越过去,或许你的人生就会海阔天空。
战场上,想凭借战术战法战胜韩重言估计很难,但将一场战争上升到战略高度就未必会输给韩重言,最起码从战略全局考虑,林川认为自己,甚至包括李怀文都毫不逊色于韩重言。
为了不打无把握之战,趁着时间尚早,林川决定即刻去拜访一个人,隐士高人,尉缭!
林川带上数十人随从快马加鞭赶往蒙山,眼前的一切还是那么平静如旧,小桥流水,翠竹红花,柴门犬吠,处处生机盎然。
林川上前,躬身行礼,“老先生,请恕林川不请自来。”
尉缭略带深意地笑道:“观将军行色匆匆,莫非国中出了什么大事情?”
姜还是老的辣!林川实在是忍不住咂了咂嘴,什么都瞒不过老夫子的眼睛,看来和尉缭相比还是嫩了不少。今后,要学、要历练的事情还有很多。
林川也不含糊,搓了搓手,实话实说,“唉,这个老先生,乾国初创,迁都晋阳,如今的局面也算是欣欣向荣,可是现在遇上了大麻烦。
刘季命韩重言北上伐秦,意图灭秦、灭赵、灭齐,拿下整个北方,开辟对付项羽的第二战场。学子一时想不到好法子,所以特来请教师傅。”
尉缭面色严谨,白了林川一眼,“学子?师傅?老朽可没有收你这么个学子?”
林川上前,嬉皮笑脸地回道:“这个,之所以称呼您为师傅,是因为你将《尉缭子》一书对我那是倾囊相授,学子要不称呼您为一声师傅,心里怎么能过意得去?”
“别这么称呼老朽,老朽听说你的师傅是故东凌上将军项燕,好嘛,师傅是东凌的上将军,现在徒儿出师了,当上乾国上将军了,天下人论及此事,真是羡慕不已呀!”
尉缭急忙回道。
林川先是一愣,旋即想到尉缭虽为隐士高人,但是时刻都关注着时局,想来尉缭曾是乾国黑冰台的总头子。
手中一定可能还隐藏着一部分势力,这个老夫子,一定暗中把自己的事情察访清楚了。
林川嘻嘻笑道:“项上将军对徒儿有恩,传授毕生武学,徒儿没齿难忘,自始至终以拯救天下为己任。
今得到先生传授兵家智谋,亦是我的恩师,一文一武,学子称呼您为师傅,也未尝不可呀!”
尉缭拄着拐,面有怒色,转身匆匆入内,“学子!本来以为你这个学子还不错,虽不是奇才。
也是个干练之才,现在看来一个韩重言就让你不知所措,心态自乱,老朽看来,你顶多是个庸才!”
林川一边听着一边匆忙跟着进入厅堂,案几上摆放茶具,茶还热乎着了,连忙上前,为尉缭斟上一杯,微笑着说道:“是,是,学子确实有点愚钝,您看,这不是来请教师傅来了嘛!”
实话实说,尉缭还是很欣赏林川的,毕竟一个年轻人能走到这步需要付出多少艰难与困苦。
没有才干与毅力根本不可能走到今天,但是尉缭自视甚高,看着眼前的小一辈,总觉得江山代代才人出,现在反而一代不如一代了。
望着林川一副讨好的神情,尉缭又好气又好笑,“你呀,糊涂!尉缭子数篇老朽是白传授给你了。”
林川用手搓了搓脸,满脸歉意,“师傅,《尉缭子》一书,您上次一下子传授太多,学子愚钝,有些没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