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黄源一声尖叫,猛地坐起来。
他微喘着,脸上是被惊出的冷汗。
“又做梦了?”女人打开床头灯,小声询问。
“还不是你那该死的侄子!”
黄源咒骂着,起身拿了一支烟,走到窗边,把帘子拉得严丝合缝。
自从侯正豪去世以后,他每晚都被噩梦缠绕。
侯正豪满脸是血,大声质问他,声音缥缈无处不在:“姑父,你为什么要害我?我好痛,你来陪我吧~”
他伸出手,手也被鲜血染红,看起来格外渗人。
黄源只想躲避,可是不管他朝哪个方向逃跑,侯正豪总能精确无误找到他。
侯正豪的肚子豁开一个大洞,肚子里内脏流出来,随着他的动作抖动,在地上拖出一条血痕。
一闭上眼,黄源就能想起侯正豪惨死的模样。
可是他有什么错?
要不是侯山威胁他,说要侯正豪把他的秘密公之于众,他何必做这些事。
“擦咔!”
按下打火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微弱的火苗亮起,黄源夹着烟去点,手有些抖,颤颤巍巍的烟身刚碰到火苗,却瞬间熄灭。
黄源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他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胆,再次按动打火机。
下一秒,火苗再次熄灭。
“草!”
黄源咒骂一声,把打火机猛地一掷。
“没气了。”
张翠花看着黄源双目布满红血丝,眼底铁青的样子,无比心疼。
她觉得是当家的在自责,因为他把侯正豪给捞出来,结果碰上这档子事才这样。
张翠花走过去弯腰捡起打火机,看了一眼,小心翼翼道:“当家的,是打火机没气了。”
“小猴子是被那个女人害死的,你当时也是为了帮助他,不是你的错,你别自责了,若是小猴子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小猴子是她给侯正豪起的昵称。
安慰的话不仅没起作用,反而让黄源更受刺激,他眼神突然发狠:“滚!滚出去!”
他的样子像头发狂的野兽,张翠花吓得连忙跑出去。
走廊上,黄俊正在喝水,他一脸生无可恋:“妈,爸大半夜又在发什么疯呢?”
张翠花压低声音道:“小声点。”
“上次我回来,让爸对付叶安,他明明答应得好好的,现在这样子,真是……”
黄俊无语,他上次脸都被丢光了。
在学校里,不管他走到哪里都有人笑话他,他连学都不敢去上了。
父亲信誓旦旦说要对付叶安,结果表哥一出事,父亲就跟疯了一样,每天晚上都做噩梦。
黄源的咒骂声依稀传出,黄俊被吵得心烦,转身进了屋子,捂着耳朵。
“你有本事就出来,看我不打死你!”
“老子不会怕你的!”
张翠花忧心忡忡,后面请了个假师傅,骗黄源把侯正豪给赶出去了,黄源总算逐渐恢复正常。
一进罐头厂的办公室,黄源的头又大了。
这几天他没在厂子里,工人们比较懈怠,没好好上班,产品的质量出了问题,被经销商要求退货。
他人没在,底下的员工只能一拖再拖,拖着拖着,有人开始传他的厂子要倒闭了。
谣言一出来,底下的工人做事更不上心了,造成恶性循环,产品的质量更差了,上门来要求退货的人更多了。
听到这一消息,黄源气得差点呕血:“厂子的生意好着呢,不可能垮!”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淡定,先处理好退货的问题。
来退货的基本上都是老客户,若是不好好处理以后生意都没有了,为了挽留客户,黄源把货都给退了,但是他手头的钱不多,只赔给对方一半的钱。
没办法,现在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
“你就赔我一半的钱?”其中一个大经销商难以置信。
“老张啊,最近生意不好做,我也是没办法的,这事你自己也有责任,没好好检查清楚,责任我们一人一半吧。”
“好好好,好得很。”那个叫老张的老客户狠狠瞪了黄源一眼,“我们的合作就此结束。”
老张骂骂咧咧离开,黄源也在气头上:“走就走!”
其他经销商买的罐头不多,闹了几下就走了。
等人散去后,黄源心里有些发慌,他有点后悔。
心头不由发慌,他去车间把工人骂了个狗血淋头,扣了半个月工资,心里才舒坦。
无视工人们的怨声载道,黄源回到办公室,等以后找机会,继续扣工人们的工资,把损失弥补回来。
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把袜子厂夺过来。
去年南湖省开了四家罐头厂,把他的生意瓜分不少,要是这些老的经销商不在他这里拿货了,他的生意岂不是更差了。
黄源惊出一身冷汗,连连安慰自己。
不可能的,他的货是最好的,过几天这些经销商还会回来。
一直以来都是这么个生意模式,他只负责生产产品,那些经销商自己就会找过来的,他暂时不用管。
永安袜子厂的生意太好了,他太眼红了。
若是能到自己手里,罐头厂的生意就算不要也没什么。
黄源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想着如何对付叶安。
结果屁股都没坐热,就听到蔡健带着人来闹。
黄源找人把他们打发出去。
“蔡健,你不是说来这里能吃香的喝辣的,工资呢?”
“再等等吧,厂长现在忙得焦头烂额,他一定不会不管我们的。”
“我们就是被你给骗了,我听他们说袜子厂的工资不低呢。”
“叶厂长是个好人,不如我们求求他吧。”
“走!”
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来到永安袜子厂前。
离得老远,他们就听到厂子里很热闹,热烈的掌声喝彩声一直没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