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了帮手,小厮一下子就神气起来。
就连一身肥肉的张妈,又扭着磨盘一样的屁股,在离风面前走来走去,用一根胡萝卜样的指头指着离风,“你当老娘是吃素的?”
“难道你吃屎的?”
离风毫不相让,傲然地怼了张妈一句。
“反了!”
霎时大怒的张妈,两手一叉胖腰,扭头吼道:“来呀!给老娘把这不长眼的东西,打断手脚扔出去!”
此言一出,楼梯口涌上来的成十个手持棍棒的人,呼啦啦就涌进了雅间。
十一个低垂着头的女娃,惊恐万状地向套间跑去,蹲在套间的墙角瑟瑟发抖。
“打,给老子打断他的腿。”
小厮也是暴跳如雷,指着离风大吼起来,让芙蓉楼的打手们先把离风教训一番。
离风纹丝不动,双手背在身后,脸上丝毫没有半点怯意。
本来是想着吓唬一番,然后让离风乖乖掏钱走人的张妈,也不由得心头一凛。
皇城之地,藏龙卧虎。
眼前此人面不改色,说不定身后还有靠山。
虽然芙蓉楼是三皇子的买卖,但他们能不惹事的时候,尽量不敢惹事。
这些,田可儿那是早都严厉告诫过她的。
再说,刚才还在雅间里的另外一个男客,此时不见踪影,但看此人面相,阴气森森的也不像是个善茬。
想到此处,张妈一扬手,身后宠宠欲动的打手们,虎视眈眈地盯着离风,手里的棍棒却没有向离风身上招呼。
“老娘给你一次机会,二选一,要么放下五百两茶资滚蛋,要么这些雏儿你任选几个玩玩,完事了留下两千两银子走人。”
“两者爷都不选呢?”
离风嘴角一扬,轻蔑说道:“还是那句话,拿出她们的卖身契,爷带她们走,银子一分不少。”
见过横的,没见过这么横的。
看来,这人是铁了心了?
张妈心头一虚,稳稳神,咬着牙又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爷什么酒都不吃,你们这些下人做不了主,让能做主的人过来吧!”
离风轻蔑地一瞥眼前的打手和张妈,兀自又坐了下来,端起方才的茶碗,慢悠悠地喝起茶来。
这下,让小厮和张妈反而没了主意,方才的嚣张气焰,一下子就矮了下来。
“二爷,主事的人来了!”
雅间外面,突然传来三宝太监尖锐的声音。
紧接着,一声娇滴滴的笑声也传了过来。
“都闪开!”
娇滴滴的声音一落,一名媚色十足,蜂腰肥臀的年轻女子,从打手们让出来的间隙中走了进来。
“吆!”
女子向离风抛了个媚眼,然后一屁股坐在离风身边,把一只葱白一样的手放在离风肩头,娇滴滴又道:“干嘛那么大火气呀!和气生财嘛!她们伺候得不好,这不是还有奴家嘛!”
“呵呵!”
离风伸出一手,把女子搭在他肩头的那只手拂了下来,笑道:“别费神了,让能做主的过来和爷说话。”
“二爷,这芙蓉楼,就是她负责的。”
紧跟在女子身后进来的三宝太监,微微一躬身,赶忙向离风解释。
“她不是!”
离风摆摆手,摇头道:“几个下人而已,如何做得了赎身的主?”
对这些行当,三宝太监还真是不在行,闻言之下面上又是一红。
“小女子虽然不才,但经营一家青楼还是绰绰有余,这位爷门缝里看人,岂不是把小女子我看扁了?”
女子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但嘴上还是不依不饶,硬是装出一副笃定十足的样子。
“好!”
离风点点头,道:“既然你在爷面前充大,那就开个价吧!这十一个女娃,爷要给她们赎身!”
“好大的口气!”
没等女子反应过来,雅间外面就有人接了离风的话。
霎时间,打手们纷纷让开一条道来,就连小厮和张妈,也知趣地闪在一边垂下了脑袋。
离风闻声望去,一名风摆柳摇的女子,已经缓缓走到离风眼前。
“田可儿见过公子!”
来人站在矮桌前面,对离风盈盈一礼,然后目光投向坐在离风身边的女子,愠色道:“滚一边去。”
女子脸上一阵慌乱,低着头就闪在一边垂手而立。
“这位公子,要是芙蓉楼有怠慢之处,还请公子海涵!”
说着,田可儿拿过矮桌上的酒壶,准备给离风斟酒。
“放肆!”
一旁的三宝太监,伸出一只胳膊一拦,怒道:“一边站着,二爷有话要说。”
此言一出,田可儿心头一震,猛然回头,吃惊地看向三宝太监,急道:“你是宫里来的公公?”
到底是见多识广,仅凭三宝太监一句话,田可儿霎时就听出了此人是个阉货。
“明白就好!”
三宝太监目光阴冷,眼里寒芒一闪,不自在地说道:“二爷有的是银子,掏钱给她们赎身,已经很给芙蓉楼面子了。”
田可儿不傻,能带着太监出来的人,必是宫里有皇家身份的人。
对方虽然没有摆明身份,但田可儿却不敢犯傻,再是有三皇子在后面撑着,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她万没想到,眼前之人,可是当朝太子。
如此想着,田可儿嫣然一笑,向离风又是盈盈一礼,然后转过头去,一扬手说道:“都给我退下。”
小厮如释大赦,立刻就带着打手们退下楼梯,只有张妈和年轻女子,退到雅间外面候着。
“开个价吧!”
离风目光盯着田可儿那张媚色十足的脸,淡淡又是一句。
此时的田可儿,表面上极力保持着笃定,但脑子里飞速地在想着应对的办法。
思忖片刻,田可儿一脸镇定,淡淡说道:“不瞒这位爷,芙蓉楼还真不是小女子的产业,小女子只是替主子代管生意而已。”
“想着也不是你的产业!”
离风毫不吃惊,对田可儿的说辞,似乎都在意料之中,望着田可儿那张阴晴不定的脸,淡淡又道:“开价吧!”
闻言之下,已经没有退路,又无迂回之地想田可儿,把心一横,硬起头皮把牙一咬,道:“物色这些妮子,费时费力不少,花费更是巨大,这位公子真要为她们赎身,小女子也不多要,那就这个数吧!”
田可儿伸出两只白皙的巴掌,撑开修长的五指举在离风面前。
“十万两?”
离风面颊一抖,脱口就是一问。
田可儿摇摇头,然后收回了两只手。
“公子,是一百万两。”
田可儿面上笑意盈盈,要价却是咬着牙的。
“成交!”
离风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淡淡说道:“你可真是做买卖的一把好手,可惜干的却是这伤天害理的勾当。”
说着,离风向田可儿要过笔墨,从怀里拿出一份清单,然后在清单上写下“减去一百万两银子”的一行字来。
这下!
刚松了一口气的田可儿,霎时就傻了眼。
不是银票?
也不是田契地契或者是房契,离风拿出来的,却是田兴曾经亲手签名画押的欠条。
“嗡……”
望着眼前墨迹未干的白纸黑字,田可儿的头一下就大了。
眼前之人,极有可能是当朝太子。
要不,就是太子身边的亲信心腹,不然,他手里如何有这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