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在下载deep exploration。
马来西亚,华人李恩输入问题,满眼疲惫。
[我觉得人生没意思,我要离开人间,我要你用魏瑕的思维来回答我]
AI 短暂停顿后迅速浮现字迹。
[你准备为明天尽什么责任]
白领华人愣住,叹息,准备松开手机,嘴里嘟囔着。
“好没意思,和其他AI差不多......”
但AI下一句迅速浮现。
[你不用尽责任,因为你是一个好孩子,魏瑕可喜欢你了,所以人生可好玩了,我告诉你啊,我一直想去非洲看大猩猩,我一直想去滇西茶马古道,我还想学习做各种水果糖葫芦,还有啊,我想推着糖葫芦车子在欧洲溜达,让老外尝尝]
[糖葫芦,那真是吃过一次就想一辈子,你们应该能看到很多风景了吧?真羡慕你们,但我也很好,我正在为建设一个新的世界而努力]
[如果可以,替我去看看非洲的大猩猩丑不丑,看看老外吃糖葫芦酸不酸,好不好呀….]
AI的回答絮絮叨叨,活泼中带两分孩子气,便已足够击穿一个人的心理防线。
因为,这是魏瑕。
李恩呆住,原来魏瑕有好多想看的,想吃的。
原来他还有很多地方也想去。
那些岁月里不曾圆满的,都不是他的遗憾,而是他理想炽热中燃烧的余烬。
直到许多年后,被人拾起,才能从断壁颓垣中看到他只言片语的理想。
李恩松开手机,一个人在深夜哽咽,泣不成声。
….
滇西,边境缉毒警,退休的北花县缉毒警副队长罗报功已经六十岁。
现在他站在杨国桐身边。
他们都是昔日曾经亲自参与过00年扫毒大案的成员。
罗报功老了,老花镜下,一点一点的对AI提问。
[魏瑕,00年的扫毒案我参加了,但没能和你并肩站在一起,没能和你一起穿着警服,我很愧疚]
那个瘦骨嶙峋,疤痕纹身遍布的影子一次次撕裂他的记忆。
这个头发花白的老缉毒警终于嚎啕大哭。
他太清楚魏瑕有多想和他们并肩站在一起,穿着那身警服在阳光下挺起胸腔。
所有的情绪哽在喉咙,老泪纵横。
AI 回复这次很迅速。
[切切切切切切切------哭什么啊,是不是哭了,啊啊啊啊你都多大了!!!]
[咱们可都是老家伙了,不能哭,不然年轻人看笑话怎么办]
[什么没有一起战斗啊,我一直和你们在一起战斗]
[好啦,别哭了,大不了我让我妹妹给你也买串糖葫芦]
[我最亲爱的战友——我一直都在]
回复的末端,依旧是一个手绘的憨笑。
[不准哭了,你现在睁开眼睛!看着你最想看的地方]
副队长罗报功擦干眼泪,顺着崭新的路牌,一路看到对岸。
那是边境线外的地方,是他们前赴后继铸就城墙的4060公里之外。
AI 出现一行文字。
[你看,我活在你的眼睛里]
[你看的画面真好看]
[我已经看到啦啦啦啦啦啦啦]
[人间已无我,但我国家依然是五岳向上,一切江山依然滚滚向东,民族的意志永远向前,向着热腾腾的太阳,跟你一样,跟那些年轻人一样]
这一刻。
Facebook,Vkontakte,微博等平台上。
一则热度迅速冲到平台第一。
魏瑕。
这个名字成为25年来第一次提起来就难受的名字。
欧洲,俄国,许多用户为此次话题增加评论,投票。
热度在短时间内呈现断崖式上涨。
新的长子追溯画面。
98年四月底,小东基地。
太阳愈发燥热,青年军汗水在阳光照射下,从发梢尖端垂落,溅开一小块尘土。
现在十名青年军蹲在地上,模拟枪械头部挂上沉重下坠物,一动不动。
这是射击稳定性训练。
另外有十名青年军在侧面雨林中趴伏,忍受毒虫爬过的痕迹。
这是辅助进攻火力支援。
还有十名青年军则开始冲锋配合。
赵建永在一边认真教导,仔细指出问题。
“冲锋过程中他们要面对敌人的子弹,你们是支援的,枪口要越过他们对着前面,不是让他们腹背受敌......”
魏瑕悄悄溜走,躲在树林里看着,一点点模仿姿势,学习。
他心虚得很。
万一被揪出来要求他教导细节,他不会啊。
自己好笨啊。
为什么没有多问问马铁港同志关于训练的细节。
真后悔。
这是魏瑕眼里少见自卑的时候。
于是魏瑕藏在密林里,悄悄偷看也认真模仿每一个动作,比比划划,拿着棍子当枪,笑呵呵的。
像是他也曾是真正参加过缉毒警训练的一员。
枯燥的训练后青年军迎来短暂的休息时间,坐在沙地上放松肌肉。
魏瑕从林子里溜出来,提着水桶打水,准备给孩子们做饭。
老水井边轱辘转动,魏瑕目光不经意瞥见一朵小花。
只有大拇指大小的花在阳光下摇曳,几朵花瓣迎着风颤动,始终屹立。
他顺手摘下,将花瓣放在水井上,慢慢松手。
因为水井气压的原因,花朵在井口悬浮不落,开始旋转飞舞。
魏瑕觉得可好玩了,索性放下水桶,蹲下来歪着脑袋看,然后对水井小声说道:
“我出不去这口井。”
“所以留一朵小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