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许父才停止咳嗽,满脸窘迫:“若若,爸虽然受了他人的嘱咐,但也是真的放心不下你。”
许安若语气变得锋利起来:“那人是谁?”
许父如实道出:“一个姓汪的政工干部。”
“是他?”
那个跟李政委一起来调查问询的军官。
许安若又问:“他是怎么对你说的?”
许父赶忙道:“他说,现在外面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你只要一出考场,肯定会听到。为了避免你悲痛之下做出什么傻事,让爸今晚无论如何都要陪你住下。”
许安若听了,倍感违和。
汪政工与她非亲非故,怎么会贸然关注她。
除非,他也是受人指使。
而那个人......
许安若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由感到有些好笑。
他真以为,搬来父亲,就能阻拦她出行的脚步吗?
许安若看似开玩笑,实则认真道:“我知道了,下次若还有这样的事,请您直接跟我说,免得我一时冲动感到受欺骗,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好,爸答应你!”许父满口应下。
许安若提起茶壶,为他重新斟上一杯:“来,喝茶。”
心里发虚的许父如牛饮一般,一口喝下,突然感觉到不对,“咦?这是哪来的茶叶,好香啊!”
“陆家人留下的,我也不清楚。”许安若又为他添了半杯,然后放下茶壶,从茶盒里抓了把瓜子嗑。
许父意犹未尽,又端起茶杯细细品茗,“不会是他们老家自己种的吧?”
“有可能。”许安若随口应道。
“那你以后什么时候到了你亲爸那边,帮爸......”话还没说完,许父就断了音,目光看向茶壶。
他想到陆家与叶家的隐秘关系,这么好的茶叶,应是特供品无疑了。
许父小心翼翼地问道:“若若,那举报信的事,有没有影响到陆宇川?”
“您说呢?”许安若脸色一冷,反问回去。
许父面露惭愧,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见许安若将手中剩余的瓜子放回茶盘。
“爸,我有点困,先去睡了。”
“那赶紧去吧,连续高强度考了两天,肯定累坏了。”
“您也早点睡。”许安若打了个哈欠,起身回屋。
也许是受那哈欠的传染,许父也感到一股困意袭上心头。
他将茶壶里剩余的茶水全部喝完,本想收拾一番,却实在顶不住沉重的眼皮,直接回屋睡了。
东厢房里,许安若抬手看表,估摸时间差不多了,就走出房间,将加了料的茶叶毁尸灭迹。
见茶壶里的茶水一滴不剩,她忍不住低笑摇头。
等善后完毕,她去确认了一下许父的情况。
可以看出,刚才许父一回到房间,倒床就睡着了。
确定他能拥有一个绝高质量的睡眠,一觉到天亮后,许安若回屋换上一身暗色衣服,并揣上地图册,原地消失。
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在几百里外的南岭山中。
许安若前往山巅之上,放眼望去,只见月光如薄纱般朦胧,盘山公路若隐若现。
谷底处,一条江河宛如银色的丝带,静静地流淌着,不发出一丝声响。
整片天地沉浸在寂静之中,并不见任何救援队的影子。
许安若以自身为起点,利用空间视觉寻找出事地点。
由于大面积山体滑坡,她很快就发现了目标,瞬间转移过去。
事发现场,山顶塌方了大片面积,失去支撑的泥土在重力的作用下,覆盖公路继续往下,直至坠入断崖下的江水中。
阻断的公路已经被人疏通,地面留下诸多脚印。
她沿着悬崖一路往下,发现现场被破坏得很严重,只找到几处车辆翻滚撞击的痕迹,无法辨明有没有人跳车逃生。
难道闫大夫夫妇俩人,真就这么坠江而亡了?
许安若心下凄然,又一次展开空间视觉,仔细地往四周扩散搜寻范围。
可是方圆百里,不见任何人影。
不死心的她,转移位置,继续在江河沿岸展开搜寻。
这一找,就找了整整一个晚上。
直到东方出现一抹鱼肚白,她才停止搜寻,返回粤城的宅院。
许安若一夜未合眼,却完全没有睡意。
闫大夫的无私教诲历历在目,闫夫人的温柔倾诉也仿若近在耳旁。
她坐在房屋的窗前,取出狙击枪,在朝阳的沐浴下,用一块手帕细细擦拭。
无论这场灾难是人为还是意外,导致闫大夫夫妇俩出事的根本原因,是那什么派系斗争。
谁把闫大夫牵扯进来的,她就把这笔账算在谁头上!
狙击枪的弹夹被取下,素白的手指将空缺的一枚子弹填满,再把整支狙击枪安装完整。
只要拉开保险栓,就可以随时射杀。
她可以杀人于无形,却起不了任何警示作用,不如就用这把狙击枪,送对方上西天。
现在摆在眼前的问题是,那个人是谁!
许安若收起枪支,将所有钱票翻找出来,放在桌上盘点。
自古财帛动人心,要想尽快找出目标人物,免不了钱财收买信息。
就是不知道这个粤城,有没有像末世一样贩卖情报的地方。
许安若数完所有钱票,发现票证还有不少,钱却不怎么多了。
王浩伟的赔偿被她一分为三,自己留下的那份全给了闫夫人。
除了感念闫大夫之外,还当做闫夫人无意中提醒了自己末世和现世的区别,好好活在当下的报酬。
至于其他随身携带的钱财,则大部分耗费在了买药材和给杨秀珍买手表上。
看来,是时候去黑市将密室所得变现一部分了。
黑市都开在夜里,现在么......
许安若拿起存折,打开一看,视线落在余款八百的字迹上。
就在这时,大门外传来敲门声。
许安若将所有钱票存折往空间一收,走出去开门。
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是许母,淡漠道:“有事吗?”
许母见她将门开出一条缝,自己挡在中间,摆明了不让自己进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若若,你要跟妈怄气到什么时候去?!”
许安若冷冷一瞥:“有事说事,没事慢走。”
“你!好!好!好得很!”许母气得胸口疼,“我找你爸,叫他出来!”
“稍等。”许安若把门关上,栓好插销转身去叫许父。
一向天明即起的许父还沉睡着,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许安若取出一个装着醒神药的鼻烟壶,放置他鼻子下。
“啊...阿嚏!”在药物的刺激下,许父打了个喷嚏,悠然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