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农业局赵主任出事已经过去好些天,他的伤情渐渐稳定下来。
一直在医院陪护的妻子张菊华终于得以脱身,回家带一些生活用品去医院。
他们的孩子们早已送到爷爷奶奶那边,赵家空无一人。
张菊华一回到家里,立即放下包包直奔二楼书房。
她抽出那本厚厚的专业书籍,打开暗格开关,探头一看,霎时眼睛暴突,伸手往里面掏了掏,却什么物品都没碰到。
刹那间,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似的,张菊华再站不住,身子靠着书架滑落在地,口中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
夫妻同床共枕几十年,她对丈夫的嗜好了如指掌,早就发现了这处暗格,对里面暗藏的账本、书信以及黄金数量了如指掌。
现在暗格里空无一物,比起心疼黄金的失窃,她更害怕遭受灭顶之灾。
要是被丈夫的那些合作伙伴发现了这件事,他们全家都难逃一死!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张菊华紧咬着手指头思考对策时,屋外传来门铃声,她像惊弓之鸟一样,猛地瑟缩成一团。
大门外,革委会的人按了好久的门铃,才见到脸色惨白的张菊华前来开门。
看到熟面孔,张菊花勉强弯了弯嘴角:“有什么事?”
来人看出她眼中的不安,疑心顿起,严肃道:“赵主任请你去一趟,”
张菊花的身躯微不可查地颤了下:“请稍等一下,我回去拿个包。”
来人心理施压:“赵主任还等着呢,立刻跟我走!”
张菊花只好锁上家门,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
一路上,她渐渐冷静下来,已经想好了什么事能交代,什么事就算死也不能说。
到了公安局主任办公室,张菊花看到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赵主任,勉强堆起笑容:“大哥,您找我?”
赵主任点点头。
带张菊花回来的干事附到赵主任耳边说着什么,而后站在一旁。
赵主任听完,威严的目光朝张菊花扫去一眼。
张菊花吓得站立不安,冷汗直流。
赵主任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个信封放置桌上:“这封信你看过吗?”
张菊花低头一看,交握的双手猛地用力握紧,声若蚊蝇:“看过......”
赵主任瞳孔微微一紧:“是谁写的?”
张菊花如实道来:“老赵的同学,王浩伟。”
“他是什么身份,跟许家姐妹有什么恩怨?”
“我问过老赵了,他没说,我只知道那人是粤城革委会的一个组长,请老赵散播谣言。”
赵主任朝候在他身侧的人看去一眼,对方立即弯腰点头,退出办公室。
张菊花想起什么,惊声道:“对了,我听老赵说过,那个王浩伟被谣言中的男人打得很惨,还赔了一大笔钱。
我猜可能是王浩伟看上许家两姐妹,而后被那个男人暴打,就心存恨意,毁了许家姐妹的声誉。”
陆宇川?
赵主任的眉头狠狠蹙起,目光投注在桌面的信封上。
作为区级一把手,他当然知道许家上次逃过一劫,是由于叶家出手相帮。
可许叶两家从无往来,定有中人请托,而这个人,在他让人暗中排查之后,确定是已经南下的陆老太太。
现在陆宇川横插一脚,难道真像这纸上写的那样,他被许安若勾了魂,让家里与沈芊芊解除婚约?
赵主任思忖了一会,收回发散的思维:“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有人蓄意暗害九山?”
“老赵的身体向来健健康康的,真要只是打滑,一定会抓住栏杆,绝不会一路翻滚,直到一楼才停下。”张菊花垂下头,暗暗后悔出事时让公安介入了。
“还有一个问题,你刚才在家里慌什么?”
“我没慌!”
张菊花反驳得太快,反倒显得心虚。
赵主任威压尽显:“嗯?”
“我就是害怕,要是老赵好不起来,我怎么办,孩子怎么办?呜呜呜......”张菊花悲从中来,抽出手帕掩面痛哭。
赵主任的面上流露不耐烦的神色,摆摆手让她回去。
张菊花走出办公室没多久,刚才出去的人就回来了。
他紧绷着脸色道:“主任,王浩伟死了。”
“怎么死的?”赵主任猛地一惊。
“听接线的人说是死于情杀,时间就在您堂弟出事后的第二天晚上。”
“这么巧?”
“确实太巧了。我还打听到,王浩伟之前在办一个案子时,把许安若抓起来逼她做假证。许安若抵死不从,被她的对象陆宇川捞出去......”
听完王浩伟、许家姐妹、陆宇川他们几个人的恩恩怨怨,赵主任的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两女争一夫,竟然是真的?
要是陆宇川派人暗中出手惩治......
“叫上几个人去我那堂弟的家里好好清理一下,免得留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是!”
就在赵主任忌惮叶家,还没决定要不要息事宁人、不再追查时,许家正笼罩在一片如临大敌的紧张气氛中。
一个小时前,许安若得到父子俩都不愿出国的答案后,就没再说别的。
就在她的手握上门把准备打开书房门出去时,许父突然道:“若若,是你吗?”
许子谦惊叫一声:“爸!”
随后立即转移视线到许安若身上,瞳孔中充斥着惊疑。
许安若的背影滞住,随即转过身,平静地迎上父子俩的目光:“爸,您怎么会这么想?”
“你既然能将受过千锤百炼的陆宇川放倒,一个普通人又岂能难倒你。”
以许父对许安若的了解,一听到那个赵九山出意外,就隐隐感觉到这事恐怕跟许安若有关。
只是他私心里不愿把女儿想得那般狠辣,就下意识地忽视那种感觉。
直到许安若状似轻松地说出报复革委会的话,还提到出国,他才不得不正视这种可能。
许安若闻言,淡淡一笑:“陆宇川伤势未愈,又对我毫无防备,才会不慎中招。那天夜里我喝醉了,不信你问二哥。”
许子谦使劲点头:“爸,若若确实醉了,还是我扶她上楼的。”
许父看了许子谦一眼,也没说相信还是不相信,突然道:“你们兄妹两个,一起去外地避避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