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后露宿在外会送命。
这是林月恒进入无望山之后得到的第一个信息。
走上前去问道:“为何?”
那店家上下打量她一眼,看起来也是个人修,阴森道:“无望山一到晚上,什么危险都会发生,游荡在外面的,都会死。”
林月恒与聂辞空对视一眼。
聂辞空朝那店家拱手道:“多谢告知。”
那店家笑呵呵道:“仙长随我去住店吧。”
聂辞空推拒道:“不用了,我还要在走一走。”
恩人看着还有要走的意思。
那店家热情去拉他:“仙长,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可不能乱走,快随我去住店吧。”
聂辞空脸皮薄,又做惯了好人,也不会板着脸拒绝,十分为难推脱店家的拉扯:“真不用了,需要住的时候我会来找你的。”
店家不肯放过这个送上门的客人还是一个劲儿去拉。
林月恒上前一步,直接推开他,冷道:“不住!”
店家吓了一跳,目光有些不善看着她,恨恨盯着这个坏她生意的人。
林月恒拉过聂辞空就走,聂辞空还抱歉朝那店家拱手。
见他还有些傻白,林月恒忍不住道:“这里面的都穿得破烂,街角也不是没有蹲着的人,这些人难道天黑了就有地方住了?”
走来的这一路,她都仔细观察过了,基本上都是衣衫破烂的,街角时不时就能看到蹲着的人。
四周的房屋也修得潦草。
一字诗曰之:穷。
这个地方,给林月恒的第一印象就是穷。
所以聂辞空这种穿得虽然不富贵,但是衣衫合体,干净整洁,那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头行走的肥羊。
四周觊觎的眼光都要将他吞没了。
不是她以貌取人,那个店主那双咕噜乱转的眼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说不定骗他住的就是个黑店。
“你穿得得体干净,就不合群了,不合群的,就会被针对。”林月恒苦口婆心道:“我都跟你说了,这儿是罪恶之地,你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坏人,别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好欺负。”
他就差把好说话有礼貌几个字写脸上了。
聂辞空认真听着:“多谢道友指点。”
林月恒叹气摇头,啥也不懂就掉落无望山,聂辞空点儿也太背了。
“既然有缘,咱们就结伴同行吧,彼此也有个照应。”
聂辞空道:“自然,道友有什么想做的也可以让我去做。”
…
天逐渐黑下来。
街道上的人也越来越少,脚步匆匆,都在赶着回家,道路两旁的店铺也陆续关门。
天黑以后会有危险这件事,应该是真的了。
林月恒想了想道:“先找个地方落脚吧。”
聂辞空:“林道友打算去哪儿落脚?”
“你有什么建议?”
聂辞空低头想了想,分析道:“既然你说无望山危险,那么确实要谨慎一些。大街上应该是不能待的,若是要住店的话也应该去找看起来安全一些的店。”
安全一些的店,如今就是不知道哪里是安全的地方啊。
她还好,看起来几乎已经是和当地人融为一体的穷。
可是聂辞空......
林月恒将他拉到僻静处:“得罪了。”
直接几道灵气将他衣服划破一些,衣摆也撕烂了,又抓了地上的泥巴将衣服弄得脏兮兮皱巴巴。
将他的头发也扯乱了些,盖住一点儿脸。
聂辞空眉头皱成川字,任由恩人动作,扯得头皮都痛。
想来林道友都是为了他好的,这地方确实需要低调。
一番操作,林月恒满意看着眼前这个经过她的爆改,看起来有点儿乞丐气质的人了。
“背再稍微弓一点儿,不要挺得这么板正,表情也要邪恶阴暗一些。”
那背直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正派。
聂辞空有些犯难,挤眉弄眼好几个表情,林月恒都不太满意。
抱臂点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直接拿起刚刚扯下的衣摆,团吧团吧,扯得皱巴巴了,遮住了聂辞空一只眼睛。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聂辞空看起来太正派其实还是眼神太干净了。
“遮一只,然后你另外一只眼皮稍微耷拉一点儿,遮住你眼里的光,看起来要好一些了。”
正派的气质总算掩盖下去了,这样就没那么打眼了。
“趁着天还没黑,咱们先找个临街的店住一晚,晚上别睡了,也别吃东西,好好观察一下。”
面对未知的无望山,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找了一家临街,看起来视野比较好的客店。
聂辞空听林月恒的话,一言不发跟在她身后,不拿正眼看人,总算没那么多人打量他了。
林月恒走到柜台,板着脸冷道:“一间房。”
聂辞空一惊,一间?
不好吧?
抬手扯了扯林月的袖子,林月恒一把扯回去,解释都懒得解释。
掌柜也没多热情,黑着一张脸,木然道:“五块下品灵石。”
这么便宜?
林月恒还在装模作样在衣服里摸来摸去,像是凑银子般,磨蹭半天,拿了五颗下品灵石放柜台上。
掌柜抬眼看了她一眼,愣了一下,给了钥匙:“楼上右转第二间。”
林月恒接过钥匙,带着聂辞空上了楼进了房,栓上门。
聂辞空搓着手,颇为尴尬靠门站着。
脑子里想了几遍林道友在修真界的传闻。
林月恒打开窗户看了看,这处视野还可以,底下都是一层的房屋,看得远。
住在这儿,城池中心那座楼更高大了。
不似这边房屋这般潦草。
用木头石材建造起来的一座四层高楼,每层楼四面都挂了灯笼。
此时天微微黑了,已经有人在点灯笼了。
看来是个夜晚也很高调的地方。
一回头,就看到聂辞空低着头站在角落,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有事?”
聂辞空被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啊?我......我没事。”
林月恒皱眉:“没事你扭捏什么?想尿尿自己去啊。”
“我,我不是,我没有。”
脸上还浮现出可疑的红晕。
什么毛病?
林月恒想不清楚,也没空管他,将窗子关小了些,只留出一条缝,拉了个凳子坐在窗边,准备暗中观察一整晚。
见林月恒一直在忙正事,聂辞空暗自唾弃自己。
满脑子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林道友一看就是个正经人。
稳定心绪,走到另一边窗户,打开一条缝,和她一起观察。
天彻底黑了下来。
这间客栈里面没有准备蜡烛。
虽说修行之人夜视好,但是也是习惯点灯的。
除了那座高楼,整座城池没有一间屋子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