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如死灰,轻叹一声,冷声道:“来人,将林氏手中的药碗取来,先将她拿下,听候发落!”
林皇后神色惊惶,不住磕头,片刻间额头已渗出血迹,却似浑然不觉,悲声呼道:“臣妾冤枉,望陛下明察秋毫!”
那鲜红的血滴落在地上,宛如绽放的红梅。
她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此刻,太子领着一众太医匆匆赶来,沉声道:“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救活皇祖母!”
遂又恭恭敬敬地向楚萧河行了一礼,道:“父皇,儿臣有事禀报!”
楚萧河微微颔首,示意他起身说话。
楚礼仁起身,走到皇帝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刹那间,楚萧河的眼神陡然冰冷,室内的温度仿佛骤降了数度,令人不寒而栗。
窗外的斗拱上,冰棱突然断裂,“咔嚓”一声脆响,惊飞的寒鸦划破了满室的死寂。
检查林皇后手中药碗的太医,声音颤抖地禀道:“启禀陛下,药碗之中确有砒霜……”
寝室内,太医们仍在全力抢救。
楚萧河眼眸的光瞬间暗淡下来,这夫妻情份终究是断了。
她决然下令:“来人,皇后林氏妄图毒杀太后,品行不端,心如蛇蝎,不配为后,即刻废除其封号,押入天牢,择日处斩。”
门外的御前军得令,迈步而入准备押人。
此时,如梦初醒的林皇后大声呼喊:“陛下,臣妾冤枉啊!臣妾虽下了毒,却根本未曾有机会喂给太后啊!”
楚礼轩听闻此言,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原来那人传来的消息并非虚假!
原来并非自己来迟。
而是皇祖母太过狠心。
母妃的毒尚未喂出,这毒想必是皇祖母自己所下,她竟欲以一己之命,拉他们母子二人下地狱。
他内心盘算过后,做了决定,也罢,只能提前行动了。
他缓缓抬起双眸,从地上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沉声道:“住手!袁林,将本殿的母后带下去,妥善安置。”
羽林军统领袁林微微颔首,目光在太子楚礼仁身上稍作停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
随后上前对楚礼轩行礼道:“属下遵命。”
楚萧河眼神中闪过一丝冷芒,冷哼一声:“好一个背主求荣之徒。”
袁林目光灼灼地看了一眼太子楚礼仁道:“陛下恕罪,良禽择木而栖,还望陛下莫怪属下。”
说罢,便将林皇后搀扶了下去。
楚萧河声音冰冷如霜:“羽翼渐丰了啊。来吧,展示一番,让朕好好见识一下你的能耐!”
说着,他缓步走到主位坐下。
楚礼仁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静静地站在皇帝楚萧河身旁。
楚礼轩不再伪装,阴鸷的笑声从口中传出,笑罢,开口道:“儿臣并无过人之能,只是父皇年事已高,那皇位也该易主了。”
楚萧河不怒反笑:“哦?朕的好儿子认为,何人能担此重任?”
楚礼轩张狂地笑道:“自然是能者居之,父皇意下如何?”
楚萧河微微点头,道:“此言倒也在理,太子确实能力出众。”
楚礼轩不屑地瞥了太子一眼,道:“父皇,皇兄恐难担此重任,儿臣愿代劳!”
楚萧河嘲讽一笑:“你?你不行,除了是朕楚萧河的儿子,你一无是处!”
顿了顿,又继续道:“你太子皇兄的能力,远非你可比。”
楚礼仁适时拱手道:“多谢父皇夸赞。”
楚礼轩大受刺激,不愿再与他们口舌争辩,怒吼道:“来人,将这昏君与逆贼太子拿下!”
楚礼轩话音刚落,一群羽林军便涌入屋内。
楚萧河却镇定自若,仿佛早有预料,他轻轻拍了拍手。
紧接着,另一批精锐侍卫从侧门杀出,将楚礼轩的暗卫团团围住。
“哼,就凭你这点人手,也妄图谋反?”楚萧河轻蔑地说道。
楚礼轩脸色骤变,没想到父皇早有防备。
不过,他心中暗自冷笑,舅舅手握十万重兵,早在立太子之时就开始筹谋了,只等一声令下便能杀入宫中。
今日即便父皇有所防备,也定能扭转乾坤。
思及此,楚礼轩又恢复了镇定。
此时,太子楚礼仁向前一步,朗声道:“皇弟,收手吧。你我皆为父皇之子,何必走到这一步?”
楚礼轩咬牙切齿道:“皇兄,休要假惺惺,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言罢,楚礼轩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寒光一闪,剑风凌厉地直刺向楚礼仁咽喉。
楚礼仁神色一凛,脚尖轻点,侧身巧妙躲过,同时反手抽出长剑,与楚礼轩战作一团。
但见剑影翻飞,寒光霍霍,两人你来我往,招式变幻莫测,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这激烈的拼斗而震颤。
就在楚礼轩招式渐乱之时,楚礼仁看准时机,一剑挑飞了楚礼轩手中的剑,剑尖直指其咽喉。
“皇弟,莫要再执迷不悟。”
楚礼轩见状,却并不慌张:“呵,别以为你胜券在握,哈哈哈。”
舅舅那边应该已经行动了,不用多久便能杀进来。
楚礼仁见他仍不死心,嘴角一撇,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把东西呈上来!”
就见以袁林为首的一群人,提着十几个大小一致的盒子,大步走进来,一一放下,静候命令。
楚萧河道:“袁林,告诉他,你所择之木为何?”
袁林躬身回道:“自然是太子殿下!”
楚礼轩的笑声戛然而止,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吼道:“什么?你竟敢背叛本皇子?你全家的性命都不要了?”
袁林冷漠回道:“太子殿下英明,早已将属下家人妥善转移,属下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楚萧河冷冷开口:“打开盒子,让他瞧瞧!”
羽林军齐声应道:“属下遵命!”
伴随着整齐的回应,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的人头。
楚礼轩瞪大了双眼,视线扫过那一排排触目惊心的人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他的目光停留在最前方的一颗头颅上,那正是他舅舅,双眼圆睁,死不瞑目,脖子上的血迹还未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