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侧的林千行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用最快的速度下了台阶来到了马大爷的身边在他的身上翻找钥匙。
20,19……
找不到,哪里都找不到。
怎么可能?!
林千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看向马大爷那张如同骷髅般崎岖可怖的脸,离得近了还能看到它眼眶里的血肉,甚至还有虫子在不断的蠕动。
18,17……
他咬咬牙,一把掰开了马大爷的嘴,果不其然,银色的钥匙就在舌头上。
16,15……
林千行强忍着恶心不适拿出钥匙,向下狂奔。
14,13……
手无力的垂下,莫惊鸢彻底失去意识跌坐在了地上,掌心的纹样逐渐消退。
林千行已经狂奔到了二楼。
12,11,10……
马大爷逐渐动了起来。
7,6……
眼看着距离一楼还有两段楼梯,他一把抓住扶手从上面翻了过去,直接跳到了楼门前。
林千行顾不得脚上的疼痛,抖着手对准锁扣将钥匙插上去。
4,3……
马大爷一步一步的向上接近莫惊鸢,张开了血盆大口。
2。
“咔嚓”一声。
1。
林千行夺门而出。
……
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落在了莫惊鸢的脸上。
她睁开眼,羽睫轻颤,眼前逐渐清明,也让她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熟悉的楼门口,熟悉的天和地,与之前唯一不同的是空气中逐渐飘起了起了雪花。
向身侧看去,林千行正站在旁边,他的表情有些呆,感受到她的目光他才转过头来,二人四目相对。
然后莫惊鸢就见他眨了下眼,下一秒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
莫惊鸢:!
“你……”
少年人忽的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头埋在她的肩头哭的好不可怜。
“成功!我成功了!姐姐我们没死,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呜啊啊啊啊……”
莫惊鸢:“……”
她叹了口气,回抱住林千行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轻柔,似春水潺潺:“你做的很好。”
然后林千行哭的更厉害了。
莫惊鸢:“……”
到底哄还是不哄啊。
最后她选择了转移话题:“我记得你不还在直播吗?”
林千行愣了愣,擦掉眼泪拿出手机,怎么摁都没有反应,看样子是没电了。
他还想说什么,一道醉醺醺的声音突然传到了耳边。
“天地清明,万物安宁,以符为凭,以钱为行,镇魂于此,恳请冤魂以安心——”
小区门口的十字路口旁,身着道袍的男子在围着火盆舞着手中刻有阴阳的剑,他喝了口酒向盆中吐去,霎时火光冲天,纸钱和符文沿着火势飘向天空,与这漫天大雪融在了一起。
男子又继续哼唱着,脸上是似醉非醉的迷离。
紧接着一个转身,他被背后猛然出现的两个人吓了一跳,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绊倒在地。
待看清了是一对男女后,男子又喝了口酒:“你俩有病啊,大晚上的跑这来约会。”
林千行:“……”
莫惊鸢扫了眼他这一身的装扮:“你这是在……超度什么人吗?”
男子闻言酒霎时醒了不少,看着莫惊鸢的目光里带了些深不可测:“你看得懂?”
“超魂阵法,本就不是什么多难的东西,”她接过一张空中掉落的黄符上下看了看,“只是你这符画错了,咒语也念错了。”
莫惊鸢微微的笑,将黄符又甩了出去:“超魂变成了困魂,你干的糊涂事不少啊,范德。”
范德……
林千行忽然想起了和莫惊鸢一起看的那张报纸。
这个邋里邋遢的人就是春来的负责人?
脉络逐渐清晰,零碎的信息逐渐的在脑子里串成了一条线。
莫惊鸢曾说,他们刚才所在的那栋楼本不应该存在,是有人“好心”办了坏事。
被戳穿的范德一把扔掉了手里的酒,举起手中的剑指向了她,眉目间猩红无比:“你到底是谁?!”
他躲了这么多年,不知道改头换面了多少次,就是为了忘掉“范德”这个让他极其痛苦的名字和过往。
林千行吓了一跳,欲上前阻止他,却被莫惊鸢一手拦下。
一辆车由远及近的向这边开来,车灯逐渐照亮了三人,在地上投出淡淡的阴影。
“我是谁不重要,”被他这么指着,莫惊鸢也不慌乱,甚至言语间愈发的犀利,“我只是觉得你有些可笑,要真觉得对不起那些死者,明明有更好的赎罪方式,而不是在这里大费周章的整出一些半吊子的动静。”
“你……你……!”
范德被她说的恼羞成怒起来,握着剑的手也在不断地颤抖。
林千行听得心惊,生怕这人一个绷不住就砍上来,他默默地拉住莫惊鸢的手腕,准备随时给她拉走。
远处的车越来越近,刺眼的灯光让莫惊鸢微微眯起了眼睛,紧接着她手指微动,几道半透明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马明国,陈芳,以及李彤一家。
不是在楼里时令人作呕的姿态,它们就像是普通人一样观察着面前的一切。
范德的表情突然变得愣怔惊恐。
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当啷”一声剑落了地,他跪倒在地上,不住地哭泣忏悔。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千行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的转了身,却并没有看到任何。
“你们怎么回事——!”
军用的大型越野行驶到道路旁,一群身高马大、手持配枪的武警从车上下来,围在了三个人身边。
范德一看是官方人员,立马抓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裤子哭诉:“警官,我要自首,我杀了人,带我去赎罪……”
众人一头雾水搞不清状况,最后还是有人朝车上喊了声:“沈队,有情况。”
话音稍落,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下来的人不疾不徐的走到范德面前,而旁边的警察也很自觉地留出了位置并低下头,行动间带着绝对的服从和尊敬。
男人蓄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身材线条硬朗,棱角分明的脸上是极具压迫感的冷峻,剑眉星目,眼神凌冽,薄唇微抿,整个人都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却又格外的吸引人。
他并没有先搭理范德,而是看向了面前的女子。
“鸢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