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明珠的尖叫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最终消散在死寂之中。
她的心跳如擂鼓般撞击着胸腔,耳膜嗡嗡作响。
帐子外的影子没有动,依旧静静地立在那里,轮廓模糊而扭曲,像是被拉长的鬼影,烛火的光亮透过纱帐,将那个影子映得更加诡异,仿佛随时会扑进来。
“小姐,该起身了。”
声音再次响起,沙哑而低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近在耳边,莫明珠的手指紧紧攥住被角,指节发白,冷汗顺着脊背滑落,她不敢抬头,不敢回应,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惊动了外面的东西。
帐子被轻轻掀开了一角。
莫明珠的瞳孔猛地收缩,她看见一只枯瘦的手伸了进来,手指细长而苍白,指甲泛着青灰色,像是死人的手。
那只手缓缓地、缓缓地向她靠近,指尖几乎要触到她的脸颊。
她本能的向后退去,直至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面,那只手停在了半空中,似是对她拒绝的动作感到疑惑,随后帐子被彻底掀开,一位还算年轻的“丫鬟”佝偻着身子看着她。
莫明珠的呼吸几乎停滞,她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面,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爬上来,仿佛要将她的血液都冻结。
背对着光,眼前的“丫鬟”虽然年轻,但那张惨白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尤其是那双瞪得浑圆的眼睛,瞳孔漆黑如墨。
“小姐,该起身了。”
它的声音依旧沙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嘴唇鲜红如血,与惨白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透着一股不自然的妖异。
莫明珠的手指死死抠住床沿,指甲几乎要陷进木头里,她的脚踝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她这才发现自己正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脚踝上突然出现了一处淤青,并且范围越来越大,已经逐渐蔓延到了小腿,皮肤下的血管像是被什么东西染成了黑色,隐隐泛着暗红色的光。
“我……我不认识你……”莫明珠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记忆像是被撕碎的纸片,零零散散地漂浮在脑海中,却怎么也拼凑不起来。
丫鬟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伸出手,想要拉住她的手腕。
莫明珠本能地躲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异常沉重,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脚踝上的淤青突然发出一阵灼热感,似是有无数细小的针在刺入她的皮肤。
“老爷和夫人等您很久了。”
它不由分说的攥住了莫明珠的手腕,如冰窖般的触感让莫明珠浑身打了个寒战,手腕上的力道如同铁钳一般将她生生的从床上拖了下来,她勉强的站直了身体,还未看清屋内的装潢就被拉着走出了门外。
等她再次看清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上。走廊两侧挂满了红色的灯笼,烛火在灯笼里跳动,将整个走廊映得一片血红。
这好像是一处古朴的大院,皎洁的月色在天空之中高悬,但莫明珠总感觉那月亮似乎有点太大了,大的甚至让人感觉到了窒息。
她咽了下口水:“你要带我去哪?”
“拜堂,成亲。”
莫明珠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记忆深处炸开,她突然想起了一些零碎的片段——红色的喜服、摇曳的烛火、还有……还有一张模糊的男人的脸,那张脸似乎在笑,笑容却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不过这貌似并不是她应该有的记忆,就好像是有人编造了一个片段,生生的塞入了她的脑中。
莫明珠的脚步踉跄,被那“丫鬟”拖着向前走,她的脚踝像是被火烧一样疼痛,淤青已经蔓延到了膝盖,皮肤下的血管像是被墨水浸染,泛着诡异的黑色。
视线开始模糊,走廊两侧的红灯笼在她眼中变成了一个个跳动的血球,烛火的光晕扭曲成了一张张狰狞的脸。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雕花木门,门上贴着褪色的喜字,门缝里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不……我不要进去……”莫明珠的声音颤抖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移动,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推着,一步步靠近那扇门。
“丫鬟”松开了她的手,退到了一旁,低垂着头,像是完成了某种仪式。
门缓缓地打开了。
房间里算不上有多么暗,到处都贴着喜庆的东西,可唯有正中央摆着一张供桌,桌上点着两支白蜡烛,烛火摇曳,供桌两侧的椅子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位中年人,他们的脸上笑眯眯的,一动不动如同纸人。
而地上摆着两张跪垫,一个男人穿着喜服身戴大红花跪在一侧,如果忽视掉那对白蜡烛和诡异的氛围,这确实像一个成亲现场,
她的视线无法从供桌上的白蜡烛移开,烛火摇曳间,她看见那对中年男女的脸在光影中扭曲变形,笑容僵硬得像是画上去的,嘴角几乎咧到耳根。
“来,过来。”坐着的女人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近在耳边,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朝她“亲切”的招了下手:“你的夫君等你好久了。”
莫明珠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移动,她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痕,可她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身体几乎是被甩在了垫子上,一声沉闷的响声过后,跪在地上的男人看了过来。
他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苍白,嘴角挂着僵硬的笑容,眼睛空洞无神,像是两个漆黑的窟窿,脖子上系着一根红绳,绳子的另一端延伸到供桌下方,隐约能看见一个布娃娃的轮廓。
娃娃,这里怎么会有娃娃?
不对,她不该在这里……
她不该……
卧室内,莫明珠猛地从贺宵的怀中坐起身,狂奔下床想要去拿放在床边桌子上的手机,她闹出的动静太大,惊醒了还在熟睡之中的贺宵。
他一脸懵的打开床头灯:“明珠?”
莫明珠不理他,颤抖着手解锁手机屏幕,手指刚触碰到莫惊鸢联系方式的那一刻,脑子里的某根筋突然开始剧烈抽搐,疼的她倒在地上不断地打滚,给贺宵彻底吓醒了,鞋都没穿就爬到了她的身边。
“明珠!明珠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