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需要回避的话,我让他们先撤。”
“不用。”
反正也迟早会跟丢。
庄芸也没执着,毕竟莫惊鸢的能耐她又不是不知道:“行,那你注意安全,有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
话音刚落,陈思说:“也不知李小姐告没告诉过你们,保密可是和我们交易最起码的尊重。”
虽然车内前后座隔着的距离并不远,但是莫惊鸢的通话声音一直都是很小,连旁边的林千行都只听到了很微小的人声,前座的陈思更不可能听清楚,她只能通过人家的回答去猜。
“放心,只是和朋友通话而已。”
莫惊鸢也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给了个含糊其辞的答案。
既没有透露任何有用的信息,又让人无法继续追问,简直是滴水不漏。
放心?听她这么说陈思的心是不可能放下来的。
本来刚杀过人脑子冷静了不少,却又因为这一句不上不下的回答再次勾起了内心的燥热。
陈思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有些发白。她的目光时不时扫过后视镜,试图从莫惊鸢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她戴着墨镜也看不清表情,到最后也只是自己生着闷气。
车内气氛有些压抑,林千行感觉到一股无形的紧张感在空气中蔓延,他偷偷瞥了一眼莫惊鸢,发现师傅依旧从容不迫,甚至还有闲心看向窗外的风景。
不愧是师傅啊。
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时间,陈思实在是憋不住了,她无比的想一脚油门踩到底随便撞上某个车或者什么把后面的两个人给送上天,但是这么做她自己又没法活。
于是她只能没话找话:“二位是怎么认识的?”
林千行还在思考怎么回答,旁边的莫惊鸢就又说:“机缘巧合,萍水相逢。”
“谁追的谁呢?”
“我追的他,”莫惊鸢应该是想到了当时两人第一次在春来小区见面时的情况,轻轻笑了起来,“也算是‘死’缠烂打吧。”
林千行:“……”
倒也没错。
这个死缠烂打确实是差点就死了,各种意义上的。
陈思闻言,右眼没忍住跳了一下,无语的同时也来了兴趣:“看起来,你的口味倒是蛮独特的,怎么称呼?”
“姓莫。”
莫?
因为生意的原因,陈思没少混迹在富贵太太的圈层里,虽然够不上顶级的,但一些八卦她也知道,姓莫的应该只有最近正处在风口浪尖的那两姐妹,那这个是谁,莫明珠还是莫惊鸢?
后座的人戴着墨镜,看不清脸。
莫明珠她倒是不担心,莫惊鸢的话还真得掂量掂量。
景家那个势力,到时候很有可能让她们的生意做不下去。
眼看着周围的景色逐渐寂寥,陈思呼出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烦躁的心绪。
别想那么多,万一只是凑巧呢?姓莫的人那么多,也不一定那么巧就是她。
车子在庭院门口停下,陈思这次却并没有让两人下车,而是拔出车钥匙说:“二位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通知一下屋里的人。”
说罢她就下了车,紧接着只听耳边传来了一声“滴滴”声,林千行一愣,拽了下门把手,没拽动,她直接把两个人都锁在了车里。
他无语道:“还真是煞费苦心,生怕咱们跑。”
她摘下墨镜,目光透过车窗,看着陈思匆匆走进庭院的背影:“当然了,毕竟她是通知那位去做准备工作了。”
话说到这,反正被锁车里也干不了什么,林千行索性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聊起了天:“师傅,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李雪玲不是都说了吗?”
说了?
林千行疑惑。
她不就是说了个……
灵光在脑中闪过,少年恍然大悟的惊呼:“西施鱼?!”
莫惊鸢点了下头:“陈思为了忽悠食客讲的故事,八成也是真的,只不过细节上有些出入而已,但是你知道的,如今应该没人会把那些故事当真,陈思自己应该也不信,所以她从始至终都把自己放在一个绝对安全的位置上,笃定那玩意不会对她动手。”
可是在它的眼中,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
它现在只是不缺吃的,但这么一个移动粮仓天天在眼前晃悠,它不饿归不饿,但就像是人每天固定三餐一样,不饿也总得吃,只是看它有没有心情。
很显然,它最近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林千行懂了,然后他问了一个非黑即白的问题:“陈思……还能活吗?”
莫惊鸢回:“若是我们不来,她说不定还能多活一阵子,但也只是一阵子。”
所以。
——“不能。”
……
陈思脚步略显急促的上了楼。
一把推开上来行礼的侍女,她冲进屏风后,就见它正在悠哉悠哉欣赏自己的柔夷,见她进来那骷髅头连看都没看过去,只是掐着柔媚的嗓音说:“哎呀,难得见你如此慌乱。”
“她们来了,怎么办?”
“嗯……”它不慌不忙,“如果按照我现在的情况来说,对付起来的确有点困难。”
陈思懵了:“什么意思?什么叫有点困难?!你当时不是还答应的好好的吗?!”
见她如此“气急败坏”的样子,它这才终于舍得慢悠悠的投过去了“目光”:“小思思,你平常可是不这么急躁的,最近怎么了这是?”
陈思后知后觉般的回过神,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就抚上了自己的脸。
对啊,怎么了呢?
她不知道……不知道……
她就是不能忍受有人能威胁到她的脸,她的脸……她的脸好不容易变成了现在完美无瑕的样子,好不容易舍弃掉了那一块丑陋的胎记,她的“美好”生活刚刚开始,怎么可能就这么甘心被人毁掉呢?!
它看着陈思彷徨失措的样子,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内心:“你不想失去你的脸,对不对?”
陈思猛的点头,声音激动到染上了哭腔:“对……对。”
“来。”
它朝她伸出手:“到我这来。”
陈思咽了下口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面前这场景有点眼熟。
曾几何时,她似乎站在屏风外,旁观着它对别人伸出了手。
某种预感在脑中涌现,浑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诉说着抗拒。
可她无法抗拒。
陈思把手放了上去。
紧接着,便听到了它愉悦的笑声。
“你,做好觉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