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两人就这么坐着。
月光洒下。
他们的背影被拉长。
夏若初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
……
“齐少是个不错的人,他不会负你的。”沈岩喝了口酒,迟了好一会儿。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我不是傻子,在选择齐枫之前,不是没有调查过他。”夏若初道。
在来南山大学之前。
是之前。
齐枫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
他就这样的一个人。
他就这样放纵自己。
他以为他拥有了全世界。
沈岩轻笑,“既然你查到了,为什么还要跟着他?”
夏若初转过头,反问沈岩,“你明知道境外作战,非同小可,有可能因为自己的一个举措,就能影响到整个战局,甚至是害死战友,害死自己……”
“可为什么,你还要违抗命令?”
夏若初的反问,沈岩没说话。
“我不是一个好兵。”
“可你,是一个好丈夫。”夏若初道。
夏若初的话,让沈岩一颤。
握着酒瓶的手有些抖。
从来没有人和他这么说过话。
你是一个好丈夫。
他保家卫国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自己的爱人,能够生活在一个安全的国家里?
“我问你,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这样做吗?你救活她的机会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一,而毁掉你一生,却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这种比例下,你还会这样做吗?”
夏若初继续问。
“会!”沈岩说道。
“理由!”
“不做,会有遗憾。”沈岩回道。
夏若初笑了笑,“我,和你一样,不选,会有遗憾。”
听到这句话,沈岩转过头,看着夏若初。
他惊讶了。
这么一个漂亮、性感、成熟,优秀的女人,会去选择齐枫?
齐枫什么样,沈岩比谁都清楚。
“除了他,你会死吗?”沈岩反问。
“不会。但是,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绝望。”
“什么意思?”
“齐枫来南山第一天,新生接待上我见他第一眼,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绝望。”
“那种绝望很强烈,就好像,从他一出现,就注定会失去一切一样。我起初不以为然,直到后来……”
夏若初闭上眼睛。
齐枫和她说,你死了。
那么这种绝望就可以充分说明,现在的齐枫,怕第二次失去。
或者说,当他想起自己会失去之后,而产生的那种绝望的情绪。
如果他改变不了呢?
从那时开始,夏若初决定了,再给他一次机会,陪着他,赢下去。
“他改变了自己。”夏若初静静地看着沈岩。
“他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齐枫了,他现在意识到,他的二叔,是他最大的敌人。”
“所以,就像你说的,如果不选他,我也会,有遗憾。”夏若初认真的回答。
“你就不怕他把你甩了,你就不怕后悔吗?”沈岩反问。
“后悔,可能只是一阵子。但遗憾,会伴随人的一生,就像你一样。选择了,最起码可以当成回忆,证明,我们曾经爱过,只是和平分手了而已。”
“你,明知道自己冲进去,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有可能导致行动失败,却还是奋不顾身冲了进去……”
“那是因为,你知道,如果你不去,你会遗憾一辈子。因为,你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没有出现。”
“别人会骂你不是好兵,但不会有人骂你,不是一个好丈夫。”
“同理,我也一样。我既然选了他,就会陪他走下去。如果他把我甩了,只能说,我选错了。”
夏若初闭上眼睛。
……
两人再也没有说话。
沈岩一直在喝酒,直到,将酒瓶喝见了底。
他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你比那个叫钱芳的,要聪明多了,有你在齐枫身边,他想不赢也不行,齐康华没那么聪明,相反,他很蠢。”
“跟你聊天很轻松。”
“还有,你那个叫钱芳的姐妹,她不会有好下场的,告辞!”
沈岩朝山坡下走去。
夏若初站了起来。
她转过身,看着走下去的沈岩,开口道,“你难道,就不想给自己一次机会吗?这一切,不是你的错。”
“你没有必要,一辈子活在自责和内疚当中。”
“沈岩!”
夏若初突然叫了一声。
沈岩停了下来,背对着夏若初。
夏若初再次道,“奎龙已经死了,不要再活在奎龙的世界里了。你现在,是沈岩。如果我是她,也一定,不希望你这样。”
沈岩顿了一下。
“你这个女人,有点不识好歹,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不是……”
沈岩转过身,看向夏若初。
但,不等他把话说完,夏若初突然间扔过来一把刀。
这把刀有七十公分长。
沈岩低头看着这把刀,又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夏若初一字一顿道,“和过去,一刀两断。以沈岩的身份,做你该做的事。你的兄弟,在等着你。”
“明天早上,南山大学门口,不见不散!”
说完,夏若初走下山坡的另一边,上了车,开车远去。
只留下,沈岩一个人。
沈岩看着这把刀,呆滞了很久很久。
和过去,一刀两断。
缓缓地,沈岩弯腰将刀捡了起来。
……
夏若初很晚才回学校。
她直接回了宿舍,洗了个澡就上床睡觉去了。
齐枫发来了一个信息:“不是说今晚一起去白金翰的吗?”
夏若初一阵烦闷,回了一个:“这不是没空嘛,你还在东齐?”
齐枫:“嗯,明天,我打算再去见一见沈岩,有一件事情,我要和他说。”
夏若初:“那就明天吧,我困死了,睡觉了。”
次日一早。
夏若初刚收拾好,穿着短裤从楼上下来,齐枫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这么早?”看到齐枫,夏若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陪我去见一见沈岩,我要带他去江北一趟。”齐枫说道。
说着,齐枫拉住了夏若初的手,往外面走去。
“你这蠢货,手,手,抓疼啦……”夏若初骂了一句,但还是跟着齐枫离开了。
不过,当两人刚从南山大学出来。
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道淡淡地笑声,“看来,你们两个玩的很开心,我是不是,来早了?”
齐枫一抬头,只见一个青年靠在校门口的树下,正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