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阵哗然。
众人俱是一脸震惊的望向齐修文。
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下这等杀父弑君的丑事!
他疯了不成!
无论他们谁登基,今日之变只要传出去定然都会引起朝廷动荡。
本就虎视眈眈的各方诸侯定会拿这个名头来捣乱。
他几乎为了自己的权利放弃了大齐!
“如今便是我们的事情了。”
齐修文好似感觉不到众人对他又惊又怕的目光,望向三皇子与五皇子,淡淡道。
三皇子根本没有因为穆帝的重伤影响道一丝心情,也不着急给穆帝寻人来治伤。
嘴角噙着温和的笑容。
“六弟此话差异。你与我们可不同。”
“你可是弑父弑君的乱党,与我们哪里能一样?”
齐修文也不反驳,只是瞥向身边的五皇子。
“五哥,你觉得呢?”
五皇子望了望齐修文,又望向五皇子,一阵默然,半晌才沉声道。
“本王觉得...六弟只是在解决父皇的时候...误伤了父皇而已。”
“如今父皇已死...父皇先前对于传位已有考量,已经写下了传位诏书,不如便先传几位辅政大臣过来议事?”
齐修文嘴角多了几分笑意。
五皇子会做这样的选择他毫不意外。
三皇子乃是中宫嫡长子,若是他倾向了三皇子便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倒不如暂时与他站在一起,压制住了三皇子再与他对峙。
只是他这位一向爽朗直性子的五哥不老实啊...
穆帝一向宠爱他,别说这传位诏书存不存在,即便是存在了恐怕也是他事先准备的。
他背上了这杀父弑君的骂名,倒让他捡了个便宜,他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闻言三皇子粲然一笑。
“自然该按父皇的旨意办。”
说完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手扶起穆帝,一手在穆帝怀中掏出了一道明黄色的圣旨。
在站起来,眼中已经满是冷肃。
“众人听令!陛下有旨!”
明黄色的圣旨上还有着一道红色的龙纹。
这是穆帝的密旨...乃是专门为立嗣之用,若要使用须得经过至少三位辅政大臣的手。
这道圣旨一拿出,几乎无人怀疑它的真实性。
五皇子见状原本淡然的面上最后的沉稳也消失殆尽。
能够被三皇子在这种时刻拿出来,上面写的是谁的名字不言而喻。
齐修文眼中出现了几分危险的光芒,手中的弓弩已经再一次举了起来。
连穆帝都已经傻了,如今他毫不介意手下在沾上其他人的血。
三皇子如今早已有了防备,身后立时便出现了几十人,在他身前将他护的密不透风。
激烈的箭矢呼啸而过,三皇子平稳镇静的声音在人墙后毫无波澜的传了出来。
“朕之三子晋王越,才惟明德,至性仁孝,淑哲惠和。夙着梦日之祥,早流乐善之誉。好礼无倦,强学不怠。今承华虚位,率土系心,畴咨文武,咸所推戴。“
“朕谓此子,实允众望,可以则天作贰,可以守器承祧,永固百世,以贞万国...”
三皇子的声音悠悠传出,众人心思不明。
六皇子一派的刀剑宛如泄愤般向三皇子一侧倾斜而去。
有了继位诏书,原本保护穆帝的亲卫此时都站在了三皇子身后。
三皇子唇角一勾,尽管知晓他们看不见自己,仍旧温和的笑了笑。
“二位弟弟,如今圣旨以下,你们是要...犯上作乱吗?”
“此时收手,还来得及...”
齐修文冷哼一声,亲自提前上前搏杀起来。
“拿一封假诏书便想欺骗众人了吗?”
“清君侧!诸乱党!给我杀!”
即便三皇子与五皇子已经开始动手,五皇子也一直在犹豫。
三皇子手下还有宣家的人马,如今又接手了穆帝的势力,几乎已经比他与齐修文的兵马要多了。
他手下兵马本就不多,多是因着周家的势力才愿意助他,动手起来胜算不大...
可若要不动手...
五皇子不动声色的瞄了眼人墙。
他这个三哥有多狠心他是知晓的。
“五哥,你还等什么!”
齐修文一边亲自带上上前搏杀一边眼神冷厉的望向五皇子。
五皇子心下一紧,咬牙举剑。
“给我杀!”
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向周氏一行人身侧挪去。
“姨母...”
周氏与折子昂如今进不了内宫,如今穆帝重伤,他们最大的威胁已经去除,只是冷眼站在一旁看着场上的厮杀。
此时乍一听见五皇子的声音惊讶抬眸。
“殿下认错人了。”
周氏丝毫不为所动。
“姨母,我们终归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血脉之情是骗不了人的。”
“你今日在场,若能助侄儿一臂之力,侄儿必定有重谢。”
他很聪明,敏感的意识到折子昂如今并不想淌进这趟浑水,唯有求助周氏,他才有一线生机。
周氏笑容温婉。
“重谢?本宫不需要什么重谢。三皇子与其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即刻撤兵出逃。”
五皇子眼见前方战局愈演愈烈,齐修文凭借着亲身上阵带动了身后将士的士气。
一时竟真的让他近了几步,此时已经几乎要进了内宫的大门,身后仍有着滔滔不绝进来的人马。
他心中一急,来人不论是谁的人都不会是他的...
周家宁死都不肯搅进来,如今来的人马便是他全部的家当。
一咬牙,透过周氏望向他身后的折子昂,沉声道。
“若姨母肯助我...我愿将益州之地送与姨母当嫁妆。”
说是嫁妆,却是准备用土地来换取折家的助力。
听到此话,齐修文动作一滞,一双鹰眼直勾勾的瞪向五皇子。
大齐几代帝王用尽手段才勉强将折家限制在燕地,如今他却要为了一己私欲直接将好端端的冀州送给折家。
即便是他成功登基折家也会成为大齐的心腹大患,且益州之地物产丰裕,届时便是与大齐分庭抗礼都有可能。
五皇子却浑不在意齐修文的威胁,一双眸子目光灼灼的望向折子昂。
他有自信,折子昂不会拒绝他。
而折子昂也确实如他所愿的犹豫了...
这样大的诱惑,由不得他不犹豫。
“殿下说笑了,你怎知那益州章尤便会听你的话乖乖将益州拱手相让?”
清脆的女声悠悠响起,叫人听不出她的情绪,但五皇子却知晓,她定然是眼尾上挑,夹杂了几分嘲讽。
五皇子眉头紧皱,听着越来越嘈杂的脚步声心内越发急切,厉声喝问。
“章刺史对我大齐最是忠心不过,如何会不同意!”
“那安将军...是不是也最忠心不过?”
顾昭眉眼微挑,望向了跟在齐修文身后此时身上挂满血肉的安远沉声说道。
别人不知晓,可她知晓,那章尤与三皇子乃是一类人,表面上装的最是忠心木讷,可却仗着益州的物资早已走了异心,只等一个时机。
前世与安景升争夺叛军的统领权最欢的便是他。
五皇子浑身一震。
犹有些不死心的望向折大将军。
“她不过只是个大门不出的女娘,信口胡诌的...将军不必当真。”
“章大将军一向尊礼守旨...”
只是这话此时说出来已经变得格外苍白。
“不必,本王亦是对大齐一片忠心,今日来只是为了接妻女回燕。”
折大将军眼中已经失去的神采,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末将救驾来迟!前来助殿下一臂之力!”
粗犷的喝声自身后传来,在场之人皆是浑身一震。
是曹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