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凝安想到了什么,声音有些艰涩,“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
话刚一问出来,她又觉得有些多余,也是,符栖栖怎么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她不是普通人。
没法用寻常的思维,去想她要做什么,又知道多少。
符栖栖也没有否认,似乎对着电话叹息了一声。
“你猜的没错,我们确实还走在他的计划当中。”
她看着无名山最上方,一处如世外桃林般的小木屋。
周围种着桃花树,还有一些果树,许多树都没有开花,也没有结叶子,看起来光秃秃的,但并不影响美感。
院子里,一名老妇人正在给花坛里的花浇水。
不知是否看见有人进来,她抬眸朝符栖栖这边看来。
符栖栖回以一笑,“此事你无需着急,到合适的时机自会解决。”
叶凝安握着自己的弟子令牌,片刻后嗯了声,随后挂断电话,看向那张内奸名单,最终还是藏了起来。
……
“观主,这是我自己种的茶叶。”老妇人将一盏茶放到符栖栖面前,自己则是坐到了她对面。
符栖栖收回看四周的目光,转而问老妇人,“你的后辈们呢?”
眼前人正是高启元的女儿,高秀荣,今年六十岁。
彼时,高秀荣点茶的手微微一顿,然后便是无奈的笑,“他们各自安好便足矣,我一人守着,便是为了等观主你来。”
高家的其他人都隐于世间,成为最普通不过的人,就是有人看见了也无法准确认出。
他们捐献全部的家财,其实从很早前就开始了。
而做这一切,是为了赎罪。
“我高家祖辈曾犯下弥天大错,古时候的高将军通敌叛国,虽是未成功,可到底害了别人性命,如今也算是偿还的七七八八,若非观主指点,怕是早就灭族了。”
这些由高秀荣亲口说出来,符栖栖也没有刻意去算。
“老观主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神人。”
高秀荣笑着点头,她如今年纪大了,许多事想的都跟从前不一样,没再喝茶,转而起了身。
“有一个人,先前我觉得他十分神秘,曾有幸在老观主身边见过一面,老观主曾说,这件东西与此人有关,让我务必转交到你手上。”
她说着在花坛底下开始挖了起来。
符栖栖再次看向四周的迷雾,只有靠近竹屋的范围是独立出来,没有被迷雾涉及到的地方。
“高婆婆,这迷雾是老观主为你留下的?”
“是啊,当初老观主临走之前,便准备了这个地方,我父亲未曾来到,最后是我住进这里。”
“找到了。”高秀荣放下手里的铲子,仔细把土擦干净,才将一个红木盒放到桌上,“就是这个。”
又是红木盒?
该不会也是邱虞花留下的东西吧。
符栖栖犹豫了几秒,突然觉得不太对劲,这红木盒里的气息不太像邱虞花,反倒是像……
她师父。
而高秀荣也解释了红木盒的来处,“其实老观主的意思是,这红木盒正是当初他身边那人留下的,只是那时我尚且年幼,记不清那人的长相了。”
高秀荣只记得有这么一位人,却不知道是谁,更是记忆完全被模糊了,毕竟那是五十年前。
听她这么说,符栖栖更确定那是自己的师父了。
虽然她不知道世上是否真的有仙人存在,但她已知的,离成仙最近的便是胥长风。
他能做到的实在太多,眼下的路都铺好了,符栖栖自然不希望出现任何差错。
对于红木盒里具体有什么,高秀荣也是好奇的。
但当红木盒打开的那一秒,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里面装的并非是灵木制作而成,为了守护而存在的灵兵木偶人,而是一个很精致又粉嫩的布娃娃。
且没有一点的损坏,连线头都保存的很好,也是干干净净的外表。
高秀荣有些意外,“这个布娃娃,我还从没在市面上见过,但……”
她眼底有着震惊,尽管她从未见过,也知道这样款式的布娃娃,怎么会出现在当时的年代,甚至有可能更久。
符栖栖拿起布娃娃握在手里,不怎么敢用力,低低垂下的眉眼情绪不明,“仿照了国外的一个款式。”
“原来如此。”高秀荣不傻,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能问的,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记得老观主的吩咐。
许久,符栖栖才缓缓呼出一口气,眼睛似乎有点红。
胥长风路过白泽村时,想必也是知晓了白泽凯的存在,不过他卜算的是未来,他跟白擎苍有师徒缘分。
这才会破例询问白擎苍是否拜师,一切的一切还是为了她。
而那之后,胥长风去到浮云道观,跟当时的老观主商量接下来的对策,并把布娃娃交给了她,再由老观主交给高家人。
就在这时,高秀荣忽然重新递了一杯茶过来,“观主,喝下这杯茶,休息休息吧。”
她和蔼可亲地笑着,六十岁的年纪因为隐居山林的原因显得格外年轻。
符栖栖生平第一次,将布娃娃抱进怀里,抬眸意味不明的看她一眼,没有拒绝的接了过来。
“多谢。”
高秀荣笑了笑,脑子里全是跟老观主之间的对话细节。
“不必言谢,希望经此一遭,你们的计划能够顺利。”
知道的不算多,但是高秀荣能猜出来一些。
或许是老观主故意释放的线索。
而符栖栖喝下那杯茶之后,看着怀里的布娃娃,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几乎要睁不开了。
“睡吧,睡醒就都能知道了……”
短暂的沉默后,高秀荣起身拿了床毯子回来,轻轻盖在已经熟睡过去,却紧皱眉头的符栖栖身上。
叹了口气,“如今这世道,谁又活的容易呢。”
与之几乎是同一时间,无名山脚下,一辆车缓缓停下。
男人摁了摁眉心,抬头看向车窗外,眸子里划过冷淡的疑惑。
此时电话铃声响起,来电显示:郝副队。
他抬手接听。
“沈队,听小李你突然出去了,是有什么案子吗?”
车上的男人正是沈渡。
凭着一股强烈的直觉与不安,不知不觉将车开到这里。
“我没事,在队里等我回去。”沈渡下意识的一句话。
对面郝副队也没再说什么,让他注意安全便挂了电话。
四下安静下来之后,沈渡看了眼红珠,刚要伸手推车门下去,眼皮却忽然一沉。
正逢一阵微风拂过,满山枯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车内的人陷入了长久的沉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