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萋萋只觉得宛若一道天雷劈下,震得她魂不守舍……
清乐怎么能是神仙?要是也是她沈萋萋是!
众人惊叹声,震惊声此起彼伏,在清乐耳边仿佛潮水一般缓缓褪去,同时清晰的记忆一闪而过。
那是风雨飘摇的蓬莱仙境,狂风骤起,四处皆躺着破败的树枝,断口像是朝天而立的剑刃。
她拖着疲惫至极的身躯,像是无家可归的游人,在孤岛之上徘徊……
“这究竟是谁干的……”她浑身宛若被凌迟一般疼痛,满目疮痍的家乡像是自己身上难以愈合的伤疤,隐隐作痛!
说话间,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眸中滴落,倒映着千年神女的哀伤……
清乐说不出那种感觉,许久没产生情绪波动的心脏此刻像是洪水开闸,叫嚣着宣泄而出。
“掌门。”
“掌门,你怎么了?”
清乐被弟子急切担忧的声音唤醒,视线逐渐凝实,回过神来。
“掌门,你怎么哭了?”石峰目光落在清乐脸上,面色犹豫疑惑。
清乐下意识抬手,摸到脸上温热一片,指尖晶莹的水渍展现在眼前,她才缓缓意识到,她哭了……
自从修炼无情道以来,她体会到的情绪越来越少,逐渐变得平淡。
像这样热烈的情绪,还是重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她扯出一个笑容,“没事。”
无论如何,故人重逢,总归是一件好事。
说完,看向土地上绕成一团的金色小蛇,目光多了几分温柔,“虽然我记忆里没有你,但我相信你说的话。”
“你现在的主人是谁?要跟着我去外面么?”。
金色小蛇眸光颤动,流下两行泪水,哽咽道,“清乐旧主,我现在乃是白虎座下神兽,恐无法追随。”
时光飞逝三千年,它已然命不久矣,能再护送旧主一段路,此生圆满。
清乐没有勉强,微微点头说道,“好。”
千年之前发生了什么,得找个没人的地方问清楚,清乐隐约意识到,千年之前的事情,跟自己关系莫大。
腾蛇听后点点头,随即化作一道亮眼金光,飘向清乐手腕处,最终逐渐凝实,化作一个金色蛇形手镯。
清乐目光落在手镯处,内心深处浮起一抹熟悉的感觉,好像这个场景出现在心中上万遍。
与此同时,另一抹恶毒嫉妒的目光锋利刺向手镯,正是沈萋萋!
她眼珠子转的飞快,心中谋划着策略,今天自己不好过,也绝不让清乐好过!
“六姐姐萋萋刚刚出门就遇到这巨蟒,不会是你派出来杀死我们的吧?”沈萋萋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委屈着说道。
“这蛇既然称你为旧主,会不会是你们串通好的……”
“毕竟这是最后一关,仙草也只有一颗……杀掉我们,师姐才能拿到啊。”沈萋萋说到这里,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又紧张看着那金色手环,怕它来拆穿。
林以寒和裴子野听到这话,逐渐皱起眉头,萋萋说的虽然无理无据,但发生的一切真的太玄幻了。
这让他们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腾蛇好歹说是一个神兽,一般不会随意攻击人,萋萋也不像是会主动招惹的人……
“清乐,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裴子野试探问道,“关于蓬莱仙境,关于腾蛇,关于我们今晚上被袭击……”
裴子野说完抿着嘴唇,等待着回答。
“你放屁!”还未等清乐回答,石峰率先维护清乐。
“我们刚才可都看见了!是掌门及时出现,腾蛇才不攻击我们的,掌门若是要杀你们,还进来干什么?”
“就是,说不定就是沈萋萋主动招惹腾蛇呢!她这一路做作的还少吗?”
“哼!简直就是贱人,要是没有你,我们今晚上根本不会遇到这些事!”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将沈萋萋骂的什么都不是
沈萋萋眼眶通红,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崩溃大哭,她提起裙摆,露出鲜血淋漓的脚掌,“你们看,萋萋脚都受伤成这样了,怎么会主动招惹……”
“再者说,萋萋也只是说怀疑,又没肯定就是清乐……”
“她也有可能就是为了耍威风呢?要大家知道她神仙的身份……获得大家崇拜。”
沈萋萋说完,用力擦了一把眼泪,活像为自己伸冤的窦娥。
众人耐心听着沈萋萋宣泄完,沉寂得可怕。
不得不承认,若是身份调换,被腾蛇称作“旧主”的人是自己,确实很威风。
仔细想来,这蟒蛇称自己是腾蛇,又称清乐是神仙,确实是一面之词,或许是清乐提前策划也不一定……
漫长的寂静之中,响起一声慵懒的嘲笑,沈萋萋抬手,对上清乐似笑非笑的目光。
“沈萋萋,说的真好。”清乐眼神讥讽,“我都差点信了呢。”
腾蛇确实年纪大了,刚才的一切仿佛耗尽它的灵力,现在挂在手上就像一个普通镯子,沈萋萋就是在赌腾蛇不会醒来揭穿她。
可是她赌赢这一局,却忘记了自己手上还沾着蟒涎花的粘液。
蠢的可怜。
沈萋萋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这是承认了?”
清乐笑着摇头,一步一步逼近沈萋萋,嘴唇凑到她耳边,“想得美。”
说完,她目光逐一扫过众人,最终还是落在沈萋萋身上,缓缓开口,“沈萋萋,你敢不敢走到石洞外,看看还会不会有第二只蟒蛇出现?”
沈萋萋闻言皱了皱眉,听不懂清乐想干什么。
她已经丢掉蟒涎花,就算在石洞外站一晚上也不会引来巨蟒,但直觉告诉她,清乐敢这样说,那便是有把握。
“你肯定不敢吧?”清乐盯着沈萋萋的淡棕色眸子,幽幽开口,“蟒涎花一旦沾染上,没有半个月是散不掉的,你现在去石洞外,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便会有第二条蟒蛇。”
沈萋萋听到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紧张吞咽口水。
她、她只听说蟒涎花能够吸引蟒蛇,可没听说有这么强大的功效啊!
她曾握住蟒涎花的手垂在身下微微颤抖,求助的大眼睛看向裴子野。
嘶嘶嘶——嘶嘶嘶——
大量爬行动物挪动的声响密密麻麻传来,让人感受到致命的窒息。
“什么、什么什么声音你们听到了吗?”弟子恐惧又疑惑,他只感觉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