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很好的人。
妇女将这句话放到嘴里嚼了两遍,倒品出些别的味道来,她笑了笑说道:“我很少见一个成年人形容另一个成年人是很好很好的人,看来你很喜欢他。”
徐幼宁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小声说道:“是啊,我是真的很喜欢她。”
只是很可惜,连这样喜欢的机会都是偷的。
顾临空这么好,原生也一定会喜欢他。
如果不是她挤进了原生的身体里,现在和顾临空来临民政局领证的人就会是原生,说到底,是徐幼宁穿越过来顶替掉了原生的命格。
想到这里,徐幼宁神色黯淡。
另一边,顾临空急着团团转,妇女和徐幼宁到后面交谈声越来越小,他想听都听不到。
每次往那边凑一步,就被妇女凶狠的眼神给吓退回去。
顾临空欲哭无泪,险些要急的团团转。
好在很快妇女放过了徐幼宁,也放过了快被吓死的顾临空。
她的眼神中若有所思,看了看徐幼宁,又看了看顾临空,忽然一笑,点点头:“郎才女貌,神仙眷侣,佳偶天成……这是我在民政局工作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成语,都送给你们了。”
徐幼宁笑着点头:“多谢,不客气。”
顾临空小心翼翼的打量徐幼宁的神色,见她表情变化不大,暗暗的松了口气。
先前急匆匆去找文件的工作人员慢慢的推开门,不好意思的说道:“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文件没找到?”
中年妇女剑眉高扬,看起来极其吓人。
把工作人员也吓了一跳,连忙说道:“这个倒不是文件是我管的,怎么可能找不到?可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我心灵手巧,勇敢勤快,办事利落……”
“差不多得了!”妇女没好气的打断,“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咱们局里的打印机坏了,今天应该是结不上了。”
徐幼宁心里的别扭好像一瞬间找到了缺口,松了口气。
“你……”顾临空的声音冷不丁的在身侧响起,毫无前兆。
徐幼宁吓了一跳,下意识扭头看向他,不解道:“怎么了?”
顾临空眼神复杂,淡淡说道:“你刚刚是松了口气吗?民政局打印机坏了,领不了证,你很高兴?”
“打印机怎么会坏呢?我不是说了吗?每一周都要去检查一遍,打印的时候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这些都是公家的东西!哎呀,你们这些小年轻从来都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是是是,对不起啊,珂姐,那现在怎么办?”
“……”
妇女和另一个工作人员交谈的声音在不远处。
顾临空失落,失望,甚至掺杂着伤心的眼眸就在她的眼前,徐幼宁愣了愣,张嘴却是哑然。
她的心里有两股力量在打架。
一股拉着她向顾临空靠近,另一股又时刻警告她,这不是属于她的人生。
她就在这两股力量的冲击中不上不下,犹如漂浮在海中,一时不慎,没想到松了口气的动作让顾临空看见了。
也不怪他多心,一路上徐幼宁表现的都不热情。
顾临空的脸冷了下来,就像最开始沉浸在工作时的样子一样。
他走到妇女面前,对她颔首道:“既然今天没办法领结婚证,那我就先走了。”
“咦?”妇女略感惊奇,回头看了看脸色不太好看的徐幼宁,想到什么,连忙应声,“哦,好的呀,这打印机明天就能修好,你们明天来也成。”
“可以。”工作人员在她旁边撇了撇嘴,可怜兮兮的提醒,“明天是周日……”
别这么压榨普通员工,好不好?
中年妇女狠狠瞪了她一眼,还想再说些什么,顾临空已经迈着脚步离开。
徐幼宁没办法,对妇女说道:“他心情不太好,您别见谅,既然明天是周日,那就改天再来。”
妇女欲言又止,看着徐幼宁一路小跑,就像个追求花丛,留恋的蝴蝶,她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般的说道:“就怕你以后也来不了了。”
“顾临空!”徐幼宁小跑追上顾临空的脚步,上气不接下气,被她叫住的人站在门口,回头看着她,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阴沉。
不,才不是一如既往。
顾临空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她。
徐幼宁被他盯的一愣,浑身肌肉紧绷,匆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打印机坏了,我没有觉得窃喜,也没有为了不能和你结婚而感到高兴……”
“幼宁,我不是因为这件事生气。”顾临空定定得看着她,眼眸中情绪复杂到徐幼宁有些看不懂,“我只是在生气,为什么你不想和我结婚?却还是要答应我来民政局。
我在生气,你为什么不爱我?你为什么真的不爱我?
原先只是猜想,有遮羞布挡着,在此时此刻一切真相都被暴露在现实中。
徐幼宁真的不愿意和他结婚。
不愿意和他领一个受法律保护的关系。
这件事是几乎推翻了顾临空对他,和徐幼宁这段关系的所有认知,他有些茫然,有些恍惚。
仿佛整个世界都是虚假的。
比起失望,生气,难过,此时顾临空感受最明显的还是委屈。
他看着徐幼宁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说,转身向自己的车走去。
徐幼宁站在那里,c市也迎来了一场大雪。
有关于上一次雪的回忆是糖葫芦,是玩笑,打闹,是欢声笑语。
这一次大雪注定会变得很冷很冷。
徐幼宁站在那里,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太多事都夹杂在一起,扰得她头很痛,很痛。
“……幼宁。”顾临空站在车旁边,抬头高声喊着她的名字,“下雪了,快上车!”
徐幼宁沉默的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看着汽车奔驰的方向,忍不住率先打破沉默:“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你忘了吗?我说过我会请公司所有人吃饭。”顾临空淡淡说道,语气中不夹杂任何情绪。
他这个态度明显不想多谈,徐幼宁嘴唇蠕动,无数话语从心中翻腾,在嘴里来回转,到底又全部咽了下去。
她扭头看向窗外飞驰的景象,不发一言。
顾临空一口气憋在胸腔,明明是你惹我生气难过的,现在怎么还不来哄哄我,连话都不愿意和我说了?
顾临空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心里憋着个劲,也不主动开口。
车上的沉默越来越深,像玻璃一样,没人打破就更加凝固。
现在只是毛玻璃,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就变成中国钢化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