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季雅若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极度绝望的情绪,低着头不言不语。
司南霈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几步走到女人面前,微微弯下身子,关切地开口,“雅若,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时间不多了?”
女人闻言轻轻颤抖了一下,像是很害怕,双手紧紧环住自己的肩膀,隐约还能听见她的缀泣声,好不可怜!
男人彻底蹲在地上,直直地看向季雅若,不允许她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你不说?那我就直接去问汪医生,他总该知道的。”
说完,就想起身出去找人。
季雅若慌忙地样儿,死死拉住男人的手臂,“不要去,求你,可不可以别问,呜呜……”
“到底怎么了?你说啊,有什么困难一起解决,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对上男人关切的眼神,她拼命躲闪着,似乎就要逃走,把自己关起来。
司南霈心急如焚,纵使他们的感情走到了尽头,但年少的情义使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她有事!
余生只会将她视为妹妹,但凡能帮得上的,他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既然你自己怎么也开不了口,那我就去医生那详细了解,相信他不会拒绝我。”
看着男人就要走出房门,季雅若装作濒临崩溃的模样,悲怆地喊着,“我得了癌症,已经中晚期,时日不多了!”
司南霈震惊地回过头死死看着她,不似作伪的女人红着眼眶,泫泪欲滴,仿佛下一刻就会死掉。
“癌症?怎么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女人轻轻擦拭眼泪,悲悲戚戚地开口,“三个月前查出来的,我不想让你们担心。”
男人闭了闭眼睛,接连的噩耗传来,压的他无法喘息。
“那隐瞒就有用了?你那时坚定要分手,也有这件事的原因?”
司南霈像是抓到什么关键,追问了一句,虽然现在来说,并不是很重要。
“嗯,是的,我不想如今这副残躯败体,耽误你,你值得更好的!”
女人死死捂住嘴,哭地泣不成声,好似无限的委屈笼罩着,两只红通通的眼珠子直溜溜看着男人。
季芙躺久了,身体有些僵硬,加之尿意上涌,不得不爬起来上洗手间。
季雅若见着那女人缓缓起身下来,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猛得扑向男人的怀抱,嘴里哭诉着,“南霈,我好难过,也好舍不得你,可是没办法,谁叫我得了这病,也活不久了,不想让你为我伤心。”
司南霈被冲撞地往后连退两步,怕人摔倒,只好两只手扶着女人的手臂。
因此,季芙抬头入眼看到的就是那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看着很是惹眼。
痴男怨女的,真是太感人了,连她都差点被打动,可怎么办呢,如今司太太的身份还是她的,自己的丈夫旁若无人和别的女人抱在一起。
哦!这个女人还是杀害他们孩子的凶手,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原谅!
任何事儿,都不足以是她丧心病狂推她一个孕妇下楼梯的理由。
冷冷撇视两人一眼,季芙穿着鞋径直走到洗手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司南霈才反应过来芙儿醒了,而且听声音像是很生气的,可是为什么呢?
季雅若看着男人皱着的眉头,歉疚地将他推开,“芙儿认定了是我推她下楼梯,害死她孩子的凶手,自然是恨我的,纵然我已经解释过了,是没抓住她,然后脚底打滑,控制不住的冲撞到她,一起滚下去了……”
“那好好的,怎么会摔下去呢,不是说聊天嘛?”
既然谈到这个话题,司南霈也就索性问个清楚,一会芙儿如果有什么误会或怨恨,也可以摊开来好好讲。
“我们是一直坐着的,吃饱喝足了就相约去后花园看我种的玫瑰花,已经开得很艳丽了,但没想到到楼梯那,芙儿迈开脚下去的时候,一个腿软没站住,生生要栽下去……”
女人盯着男人的脸,不想错过一点点的表情……又继续说,“我当时就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看到这一步,当时快吓到心脏骤停,冲过去就要抓住她的手,没想到脚底一个打滑,整个人就撞了上去,没拉住人不说,还一起掉下去了,呜呜呜!”
“我知道是我的错,要是我站稳一点,及时拉住芙儿,就不会是如今这个结果,也不会让芙儿从此就恨上我了,呜呜呜……”
司南霈复杂眼神看着面前诉说前因后果,抱着脑袋自责到陷入低迷的女人,也不忍心,也没法再怪罪什么。
毕竟她也不是故意的,自己遍体鳞伤的……现在又得次大病,实在经不起情绪大起大落,纵然自己不是医生,也知道病人是要保持心情愉悦,身体舒畅的,否则对身体有害!
“好了好了,不是你的错,芙儿就是一时间伤心孩子,无处发泄,才会把情绪发泄到你身上,不必在意。”
男人望了眼仍然紧关着的浴室门,一时不知该怎么去安慰她……
或许芙儿需要冷静几天,等过了这个心情最低沉的时刻,后面自然能想清楚的。
他紧张的心绪不宁,在自己理所当然的推断之后变得送缓了许多。
……
之后几天,司南霈一直等着女人快点恢复过来,还让张妈炖了她爱喝的汤,百般体贴,就盼着两人能回到之前那样美好的二人世界。
没想到,等来的是女人……
“这个你签了吧。”
季芙面无表情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材料,递给这些天一直想求和的男人。
她其实并不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只是因为他曾经是青春年少深深喜欢过得人,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去刻意忽视这段婚姻带来的委屈……
如今,既然他还爱着季雅若那个毒妇,他们之间也该做个了结。
司南霈本惊喜于女人终于肯理他了,忙不迭接过,可下一秒,打开一看,赫然的几个大字刺痛了他的双眸,“离婚协议书?”
他不可置信的反问,本以为这些天女人的按部就班的认真生活,平静温和,是已经慢慢想开了,没想到……
“对,就是离婚协议书,你看看没什么问题快点签字,一会带上户口本就去办了吧。”
无视男人越发复杂诧异的表情,她点点头继续催促道,“现在签字,我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否则,不要怪我!”
“哦?不签你又打算如何呢?芙儿,我竟然不知你早就做好了离开我的打算!”
男人冷冷笑出了声,不知是嘲讽自己,还是笑她。
“你父亲给了我公司10%的股份,无任何条件归属于我,如果你不签,那股份我就卖给别人,你考虑清楚。”
“呵,这么狠,看来是早就做好了准备,铁了心要和我离!”
季芙就这么看着男人激动愤懑的神色,不自觉就笑出来了,单纯觉得很好笑。
“我以为你该很高兴才是,我主动退出,给你和季雅若机会,重新在一起,毕竟你们一直爱对方,何必纠缠于我这个路人乙呢……”
司南霈再也听不下去,打断了女人自以为的推断,硬着声音拒绝,“不管你如何说,我都不会和你离婚,司少夫人的名分开始是你的,那这辈子就是你的,我不准备因为任何事改变。”
男人转身就要离开,走了两步顿住脚步,固执地解释,“你信不信,我都没有和雅若再有什么想法,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照顾她也仅仅因为她重病,我刚好在,出于人道主义也不能不管!”
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男人少有的今天话很多,“你和雅若之间的误会,她已经和我说了,我想你可以好好找她沟通一下。”
“误会,你既然相信她的说辞,还有必要在我这多费口水?至于你们之间如何我不想知道,我和她如何也轮不到你插手!如今我只要你签字。”
司南霈僵直着身子,最后像是逃脱般的快步走出了房门。
他安慰自己芙儿只是一时生气罢了,她是喜欢自己的,再多给她一点时间,一切都会好的……
季芙站在原地,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烦躁不已,她只想快刀斩乱麻,不再与他们再有交集。
……
第二天下午三点,她坐在了Z市飞机场,爸爸妈妈关切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
“宝贝,你才流产,身子骨正虚弱着,留在我们身边好好养养先!”
“是啊,你妈妈说的对,要是实在不想看到那个混蛋,爸爸保证他绝不能来打扰你,何必非要出国呢?”
看着他们怜爱又疼惜的表情,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是想躺平的,就在父母的羽翼下一直被保护着做个废物。
但年少的理想告诉她不能放弃,她不仅仅是季家大小姐,更是她自己,没有任何事能使得她在梦想面前退却。
“不了,女儿想出去继续求学,读我热爱的设计专业,女儿永远爱你们,虽然家人之间不言谢,但女儿真的还是想说一句感恩有你们的爱护!”
季爸季妈见心肝宝贝如此坚决,只能妥协,交代了一系列的注意事项,联系了国外的亲戚,让帮着照顾一下,这才放她走……
办理登机牌检票……坐在候机室内,她才恍惚如隔世般,就好像这四个月来发生的所有事儿像做梦一样,那样不真实。
她由单纯不经事的大学生休学,成为人妻人母,再经历种种的变故,到头来又回到了原点,大概也许这中间的故事本就多余吧……
“亲爱的旅客,请乘坐的航班xxx到xxx登机口检票……”
标准可亲的机场广播一下把季芙的思绪拉回,她背起包包就要向着人头攒动的登机口走去。
“窗外的泪滴,一滴滴累积,屋内的湿气像储存爱你的记忆,真希望,雨能下不停,雨爱的秘密,让你去延续……”
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季芙拿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按着她现在的心情本是要挂掉的,可不知怎的,无形中像是有什么东西驱使着她接了,是的,接了。
“喂,请问是季芙,季小姐嘛?”
一道着急的年轻女声传来,急切地向她求证,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的。
季芙耐着性子回答,“我是,请问你是?”
“是就好,可算找着您了,本来想联系司少的,但他私人电话打听不到,只能联系您了!”
“你说吧,我马上要上飞机了,长话短说吧。”
姚雨愣了两秒,纳闷她怀着孕呢,出国是有什么事哦。
接着又被提醒了一遍,才突突突夸张地开口,“我和你说,真正的季雅若说是在m国的xxx村里,有一天突然打电话给我求救的,那个xxx的号码是她的吧?”
季芙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的排斥,不想沾染有关那个堂姐的事儿,可越听越迷糊,季雅若在m国?还求救?怎么回事!
姚雨仿佛知道她的疑惑,连忙喘了口气继续,“你想说明明季雅若就在Z市是吧,想不通……其实现在的是应该是冯倩假扮的,她已经来过我们医院做过很多次整容手术,全身上下都按着你真正堂姐的样子刻出来的!”
“你确定是冯倩?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季芙刚说完,回想了她那个突然变得热情,非常对劲的绿茶堂姐,好像明白了什么,接下来姚雨的话更是点醒了她。
“我不太懂女人这些弯弯绕绕,但我好朋友丁梅梅说,一个人这么做要么为钱,要么为情,要么都有……”
“你朋友很聪明,为钱,季雅若确实有钱,为情,司少确实足够高富帅,她有的图的!”
姚雨见对方也认可自己讲的,连忙问出,“那现在怎么办,知道是她闺蜜假扮的,可能季雅若也是她骗去那危险重重的m国,怎么救你堂姐呢?我最后听到的就是一声惨叫……”
季芙复杂着脸色,想到自己遭遇的一些事儿,还是拒绝了掺和,“我给一下你司南霈的私人手机号,是xxx,你去和他联系,相信他一定会管的,我现在,呵呵,自顾不暇了,站一会都虚!”
“您怀着孕自然是容易累的,怎么还出国呢?”
“尊敬的旅客……”
听着广播催促的声音,她长话短说不再详聊,“先这样吧,号码你记下来后联系,私人电话都会接的,我赶飞机,不聊了。”
“哎,好的好的,谢谢,您注意身体。”
姚雨听着对面挂了电话,才长舒一口气,看着季芙给的电话号码,陷入沉思,为什么她还要我去联系呢?
她作为妻子不是更好和丈夫说嘛,还是真的像外界传的那样,奉子成婚,毫无感情?
不管了,听梅梅的,她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一准儿没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