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rko愣住了：“脉冲？你的意思是......”
“脉冲武器直接作用于神经系统。只要启动，就能轻易穿透表层皮肤，伤害到生物的精神系统，而不会在肌肉或骨骼上留下任何可见的伤口。”盐烧鹅解释道。
“这种事也可以做到吗？”Sparko就算听懂了解释，也还是半信半疑，“透过皮肤，直接伤害到生物的内部？听上去像魔法一样......”
——这家伙生前是小孩子吗？
叶逸欢无奈之下，只好亲自上阵解释：
“生物的神经元依靠微弱的电信号传递信息，而脉冲波的高频电磁能量会在瞬间干扰这些信号，让神经元之间的通讯彻底紊乱。”
“......等等，你知道什么是神经元吧？”
Sparko点了点头。
叶逸欢大呼幸好，这下解释起来省事多了。
“举个例子，如果是普通人类被击中，首先会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接着是耳鸣、失去平衡感，甚至短时间的意识丧失。若是强度更高的脉冲冲击，可能会导致神经元过载，诱发痉挛、昏迷，甚至直接烧毁部分大脑组织，让目标变成一具毫无意识的活体。”
她细致地说明，甚至用上了生前的医学知识，
“但根据我们目前得到的研究，能够推测出，如果目标是变异兽，或者是正在向变异兽的方向进化的生物，后果会更加严重。”
“它们的神经系统原本就因为快速进化，处于高度活跃且不稳定的状态之下。况且，它们的神经元密度比普通生物更高，突触连接更复杂，因此对于脉冲武器的影响更为剧烈。”
“不过，因为生物个体之间的差异，收到高频脉冲波的影响也不同。当它们神经元的电信号失控后，有些可能会认知错乱，失去识别能力；有些或许会产生极端的应激反应，陷入狂暴。可以说，‘进化’越成功的个体，受到的冲击越严重，最严重的甚至神经网络会直接短路，彻底失去意识，变成毫无行动能力的活物尸体。”
叶逸欢细致地讲解下来，Sparko似懂非懂。但他捋了捋知识点后，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既然如此，那些被攻击到的人......我的同僚们......他们事后，还能恢复吗？”
“不能。”盐烧鹅立刻说，“在高强度的脉冲下，若是人类中的幸运儿，还在神经紊乱后重建神经信号。但要是变异兽的话，会持续认知错乱，恢复不到从前。”
叶逸欢怔怔地看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我明白你的想法......但，神经损伤是不可逆的。”
Sparko像是被人当头砸了一棍，他眼神晃了晃，整个人僵在原地。
然后，他突然像是突然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甚至连表情都跟着塌陷下去，整个人显得无措又茫然。
“......不能恢复？”他转头看向叶逸欢和盐烧鹅，试图从他们的脸上找到哪怕一丝犹豫，哪怕一点“也许还会有希望”的迹象，“他们......是我的同伴。”
盐烧鹅神色冷静，叶逸欢只是叹息。
大多数新人，总会对npc产生不必要的情感。
没有人能用两三句话劝服他们放弃这种情感，只有一个接一个副本走下去，他们才能逐渐麻木。
Sparko的神色越来越难看，就算对他有些不屑的凭栏听雨都看不下去了，没忍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权当安慰。
“你有没有想过，”盐烧鹅眼底毫无波澜，甚至连一丝怜悯都没有，冷淡开口，“你对他们的感情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的？他们从来不是你的‘同僚’。”
Sparko的肩膀猛然一僵，抬头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愤怒。
“……你在说什么？”他的嗓音微哑，“别以为你是Nec前辈的好友，我就不会怪你！”
“Sparko，你要认清现实。”她的语气一如既往，“你跟他们的关系再怎么近，他们也只是 Npc。”
“但——”Sparko想反驳，可盐烧鹅不等他说完，就直接打断了他：“你在意他们，是因为你把他们当成了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真正决定他们命运的，根本不是他们自己？”
“就像电脑游戏里的npc，他们虽然看着活生生的，但也只是一串代码。”
【黄金殿堂】中，看戏的玩家的情绪也低落下来。
就算如今是高玩的他们，看到眼前这一幕，也不由得想起几段触动自己心底的剧情，对自己影响颇大的npc。
“他们的命运早就被写好了。”盐烧鹅语气平静地揭露真相，“就算你没有进入这个副本，他们最终也会死去，然后重生，应接下一个玩家。这个副本从设定上就是个‘求生’游戏，Npc的存在是为了推动剧情，甚至你可以理解为评议会意志的化身。”
Sparko脸上愤怒之意更甚，却无法反驳。
他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当然知道。
可——
“......可是他们真的活着啊。”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一丝残破的执念，
“他们有思想，有情感，他们可以害怕、可以欢笑，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
“他们把我当作家人，会替我的升职感到开心，还会给我自己用不上的物资......这是我生前从未感到的温暖......”
“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你会分不清‘玩家’和‘npc’的界限。”叶逸欢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会被同化的。”
说完，叶逸欢吃了一惊。
其实她也不知道混淆真实和副本的玩家会发生什么，刚才那句话完全是她下意识说出来的。
少年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眼睛死死盯着地面。
末了，他抬起头，说：
“我明白了。他们已经没法变成人类了，但我们还有螺钉镇的民众。”
“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们要拯救更多的人，我们要改变这个世界！”
“所以，请告诉我明天需要做些什么吧。”
他的眼睛还是红的，但眼底的迷茫和愤怒却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隐隐的觉悟。
Sparko还是没懂npc和玩家的分别，但盐烧鹅已经懒得浪费口舌。
新手嘛，遭到几次毒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