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不也是拿着我爸的钱在养胡家吗?
这不是事实吗?二房你们否认做什么?”
胡春生以为他这么一说就能把她绕进去,不追究了?
天真!
群众这么一听,又开始偏向胡林这边。
二房的人听着也没了话,无可辩驳。
但他们就是不甘心。
孙芳芬耍横,“那你就该找爸、妈要啊。
让他们拿钱出来补偿你们。
反正这九百五十块,是我们和四房挣的,你们一分也别想拿走。”
孙芳芬这话说得是相当的无情无义了。
胡春生和曹招娣看向孙芳芬的眼神里,都带着暴怒。
先前他们儿子说的时候,他们看在是亲生骨肉的份上可以忍着。
等今天事了,关起门来教训就是。
但孙芳芬是什么东西?
一个外人,也敢这么嚣张。
群众们、见证人,也都觉得这话说得太自私凉薄了。
他们不愧是两口子,都一个德行。
群众里家里有闺女的,经过这事儿后,都不会再考虑胡广杰家的儿子了。
把闺女嫁过去,就是往火坑里推。
张慧的父母在人群中听到二房两口子先后都说出这么冷血的话,都担忧的看向自家的闺女。
胡柱震惊的看着自己的父母,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们一样。
张慧也皱着眉看着孙芳芬,还往旁边退了两步。
有这样的公公、婆婆,分家后,等待着她的又会是什么日子。
张慧心里发寒。
她又看了眼胡柱,眼中满是复杂。
为了胡柱,她真是跳火坑了。
“行,照你们这么说,是都不想认账呗!
好,那我们也不扯这些陈年旧事了,反正公道自在人心。
大伙儿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们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儿,他们看得明白。”
胡林见这件事儿也利用的差不多了,不在这事儿上纠结。
这时在人群中的杨青高声呐喊了一句,“说的好!”
“对,说得好!”
有了杨青带头,群众们这才大胆的跟着发表自己心里的意见。
杨树看到自己如此义愤填膺的弟弟,失笑的摇了摇头。
这小子,少年气儿!
杨井和杨甜听到杨青的声音,都嗔怪地看了过去。
胡春生没第一时间看到是谁出的头,等他看过去时,就只看到一张张为胡林一家说话的嘴巴。
他侧回头,阴鸷的看向胡林。
她比胡孝义可恨多了。
胡林听到是杨青的声音,心里像是被戳了戳,有些触动。
看到胡春生强压抑着火气,看过来的眼神,她挑衅的冲胡春生勾了勾嘴角。
为这天,她秘而不发这么久。
不让胡家伤筋动骨,还真当她在闹的玩呢!
“那我们再来说说,我妈嫁进胡家,到分出去过之前的那几年,我和她都过些什么日子吧。
让大家都评评理,看这钱,我们家到底该不该得。”
胡家一众人听到胡林不追究后,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但又紧接着听到胡林这话,胡春生顿时眼前一黑。
摇摇欲坠,差点就要站不稳。
胡德福瞧见,上前扶了扶他。
胡娇俏也跟了过来,“爸,你还好吧。”
胡春生看着眼前的一双儿女,又看向其他对他漠不关心的儿子,心里一凉。
现在这局面都是胡林搞的鬼,她就是个灾星,她是要毁了胡家。
“胡林,你不要太过分了。
你再这样胡闹,我就把你们一家逐出族谱。”
胡春生拿族谱来威胁胡林。
可惜,对胡林来说不管用。
“你尽管把我们逐出去好了。我还巴不得呢!
这样我们家就能单开族谱,说不定我以后还能在族谱上单开一页呐!”
胡家的族谱,谁稀罕。
说得好像在族胡家谱上,是一件让她值得多荣幸的事一样。
她只会觉得丢人好吧!
“你——”胡春生气得指着胡林的手直发抖。
最后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他知道的为数不多的几个成语之一,“你简直,不可理喻!”
王淑华这时又醒了过来。
看到胡林这怼天怼地的模样,心里暗自怀恨。
却不敢在这关头再和胡林对上,她怕自己再给气病发。
反正这是胡家的事儿,大不了以后不回来就是了。
她犯不着强出头。
要再多来几次,她也怕自己真就这样死翘翘了。
“过去的事儿,能不能别提了?
你们母女俩怎么老喜欢揪着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不放?”
胡广杰也出来阻止。
毕竟他们做过什么事儿,自己是最清楚的。
现在在场那么多人,里外都是人,连墙头上也有,看样子半个村的人都在这儿了。
这要是让他们母女二人给抖出来,那可真要被人戳脊梁骨了。
“你们这些没受委屈的当然不想我们提起了。
不就是怕我们揭穿你们的罪行吗?
这也是你们自作自受。
乖乖的让我们分一份钱走就不会有这些事的。
可你们偏要贪心,把我们往死了里欺负。
我怎会如你所愿?
当我们真是泥捏的,半点脾气都没有吗?”
胡林铺垫了一下,把自己和李爱花明确的摆在受害人的位置上。
这样不管接下来,胡家怎么辩白也无济于事。
因为群众的心里已经认为胡家有罪,那么他们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三房、五房的人见此也聪明的没有掺和进来。
何况刚才这几家还联合起来把他们踢出局,现在也别想他们帮忙。
他们都算是看明白了,胡林这是要搞垮胡家。
有前车之鉴,他们现在只管看戏就行。
反正他们没得罪过大房一家,这火也烧不到他们身上。
树倒猢狲散,他们可没功夫挽大厦将倾,不踩上一脚都是仁义了。
再者,他们也不住这里。
胡家的名声臭了、烂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也不影响他们今后的生活。
胡家现在是孤立无援,再没人能阻挡胡林一二。
胡家的名声注定倾覆,是再无可挽救的局面。
胡春生如一下子老了十多岁,慢腾腾的走回座位上去坐着。
他悔恨啊!
当初怎么就没直接把大房一家分家出去。
他对不起父亲!
胡家的名声,他还是没能挽救回来。
胡林见胡春生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再看见二房两口子暗自焦急、惶恐,又无可奈何的模样,胡林嗤笑了一下,转头面向群众。
“我们母女二人在胡家受的罪数不胜数。
今天他们还这样逼迫我们母子二人,我是实在忍不下去了。
我出生到五岁,从有记忆起,就有干不完的活儿。
堂弟堂妹玩耍,我在干活,他们吃饭,我在干活,他们做作业,我在干活,他们都睡觉了,我还在干活儿。
这都不说了,一年到头,家里的孩子都有两身一衣服穿。
而我,连穿他们穿不了的衣服都不配,曹招娣宁愿拿去给母鸡做窝。
冬天,天寒地冻的,我也天天要出门去捡粪便。
不捡到一定数额,连口薄粥都没有。
一天能吃上两顿囫囵饱的饭,都要庆幸曹招娣大发慈悲了。
像三房、五房的带回来的糖果,曹招娣说是奖励给干活勤快的孩子。
我难道不勤快吗?我却没有得到过一块糖果。
唯一一次得到的麦芽糖,是孙芳芬给的,但你们猜,她让我干什么?
她让我诬陷自己的母亲在家偷睡午觉,让曹招娣狠狠的打了她一顿。
衣衫褴褛,食不果腹,这就是我在胡家的生活。
我从前最喜欢天气热的时候,因为那样就可以不用担心自己出门捡粪便的时候被冻死。
即使这样,曹招娣也觉得我是活该,说我就像我的小名一样命贱。
所以我最讨厌这个名字,我凭什么要生来就是贱命?
凭什么胡家的其他人,过得都要比我们好?
我不服。
在鬼门关面前走了一遭,我终于想明白了。
委曲求全是没有用的,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看我以前任劳任怨的干活得到了什么?
不仅什么都没有,曹招娣还以为我死了的时候,连口棺材都不给我买。
还说挖个坑把我埋了就行。
你们大伙儿给评评理,这样的人,配做人吗?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们连畜生都不如。
我醒来后,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
想要分家,我爸和他们死活不让。
不让就不让吧,谁让我只是个孩子,没人会听我说的。
可他们还是一如既然的压迫我们,我反抗,他们就要打人。
在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的时候,胡柱要结婚了。
二房的人为了给他们儿子体面,就把我们赶出去过。
那房子已经二十多年没住过人了,让我们去住这样的房子。
我爸去要点钱买点瓦片把房子重新修整一下,曹招娣就只给了两三块钱就把我打发了。
那时候,爸要上工,又临近农忙。
没功夫自己做家具,来讨要一个吃饭的桌子,二房的人也是百般阻挠。
我们是一忍再忍,要不是今天他们想让我们一分钱都拿不到,我也不想说这些的。
他们实在是太欺负人了。”胡林说得声情并茂。
有些地方经过巧妙的润色,就会让人更加让人觉得胡家是多么的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