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傍晚,不闷热,不燥热,微风袭来,吹起许栀的衬衫裙和她的发丝。许栀把头发别到小巧的耳后,站在云开楼下,她手拎着褐色提包,和一个塑料袋。
云开大楼赫然林立,四四方方的线条轮廓,是由霓虹灯勾勒出来的,显得宏大伟岸。许栀不禁好奇,云开的总裁,京圈太子爷,究竟是何许人也呢。
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人,许栀都觉得他眼光不行,能和柳云云有一段的人,能好得到哪儿去。
许栀没等来贺先生,反而是等到了阔太打扮的吴苏芬,吴苏芬手执着信封包,头戴一个遮住半张脸的帽子,跟许栀笑:“许小姐。”
许栀抬眼,看到吴苏芬,就不自觉地拧眉,当她看到吴苏芬脸上有明显的烫伤伤痕,眼里五味陈杂,她费尽心机地甩掉自己,跑去大城市发展,现在攀附上了柳家,怎么她过得不好吗?上次见面,她脸上都没有烫伤。
差点许栀就问出来了,但话到嘴边,她咽下了,这样抛弃自己的母亲,是不合格,不称职的,自然也不配得到她的问候,原谅。
许栀的表情变化,吴苏芬都看在眼里,吴苏芬把帽子帽檐往下遮掩了下:“许小姐,吓到你了吧。”
“既然知道会吓到我,那吴女士你就不该出门,更不该出现在我面前。”许栀语气很冷,她不想跟吴苏芬有纠缠,过去的事,她想彻底过去。
许栀想走,吴苏芬拦住了她的去路:“许小姐,我是专门来找你的,不如耽误你几分钟时间,我们去喝杯咖啡?”
“我恐怕没时间,被你耽误。”许栀冷声道。
吴苏芬见她不给面子,也没生气:“既然许小姐不想去咖啡厅,那我们就长话短说,再这里说也不错。许小姐,你上次不是告诉我说,你递交了离职申请了么?怎么你要离职的人没走,我女儿云云却被开除了?”
许栀心情被她弄得很糟糕,她竟然帮着继女来质问她这个亲生骨肉,许栀表情彻底冷了:“那你得去问云开的太子爷了,毕竟下决定开除你女儿的人是他,不是我。”
“许小姐,我看在你跟我死去的女儿关系不错的份上,我不愿跟你为敌。也请你不要逼我对你出手。这件事你是既得利益者,你要说你没做什么,我是一点都不信的。”吴苏芬眯着眼,忍着脾气,打开手提包。
许栀见她掏出一张支票递给自己:“许小姐,你要多少钱,可以随便填。离开A市这个是非之地吧。你留在这,柳家和陆家也不会放过你的。陆城被那个摄影师伤得很重,你觉得他们缓过劲来,会放过你?”
“冤有头,债有主。人是我伤的,陆家如果要报仇,大可来找我。”此时,身后传来一道冷冽的男人声音。
许栀和吴苏芬回头,夜幕里,贺先生一袭黑色大衣,他双手插着兜,向她们走来,整个人透着松弛感,和漫不经心。
许栀看到他,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地松下来了,不自觉地跟他笑了:“贺先生?”
他点点头:“是我,许小姐。”
吴苏芬打量着贺先生,嘴角沁着笑:“你就是云开的摄影师贺野?”
“正是在下。”贺先生很冷,很淡地扫向她。
她眼眸掠过吃惊,本以为那位摄影师是位五大三粗,反社会性人格的人,没想到生得这么标致。比那个陆城还要帅气得多。
贺先生扫了眼吴苏芬手里的支票:“这位夫人很不差钱啊,敢问是哪位阔太太?”
“柳云云是我女儿。”吴苏芬开口道。
贺先生质疑:“柳小姐的母亲好像已经过世了。”
“她是我继女,在我心里,就跟亲生女儿一样。贺野,我看在许小姐的面子上,也不想为难你,你们拿了支票,离开云开。别挡我女儿的路就行,天南地北,随便你们去哪儿。”吴苏芬面色有点不舒服了。
贺先生反问:“我们能挡你女儿什么路?她都被开除了。”
“贺野,实不相瞒,我们柳家再A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女儿以后是要嫁给太子爷的人。她是未来的太子妃人选,你和许小姐留在这,不太合适。我知道你们缺钱,开口要个价吧,为了生活而已,我都理解。”吴苏芬冷笑。
贺先生笑了笑。
“你笑什么?”
“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就忍不住想笑。”柳云云连他面都没见过,就敢大放厥词,想嫁给他了?他是眼睛有多瞎,才会看上她?
贺先生扫了眼吴苏芬:“支票就不用了,这件事的关键点再云开的太子爷。你女儿既然是未来的太子妃,那她说动太子爷,开除我和许小姐,应该是小菜一碟吧?何必浪费这个钱?”
“敬酒不吃吃罚酒。好,那你们等着吧。我倒要看看,你们俩能留在云开多久。”吴苏芬彻底没了耐心,把支票塞回手提包,踩着高跟鞋走了。
回去的路上,许栀今天车子限行,就没开车。贺先生提出送她回去,顺道的事,她想着正好有话要说,就答应了。
贺先生帮她拉开副驾驶,她觉得不太合适,之前她就坐过太多次,不属于她的位置了。许栀说:“我坐后面吧。”
“许小姐是想把我当司机?”贺先生笑着问。
她忙摆手:“没有。”
“那就座副驾驶吧,方便等会谈话。”
许栀有点顾虑:“我担心被人看到,会误会我们。”
她是怕空姐误会,
贺先生眼里落寞了下,怕被人误会,这是她突然要跟他拉开距离的原因。
他说:“许小姐,清者自清,只是一个座位而已,不必担忧。”
好像也是。
她不想再这个问题上纠结,就坐在了副驾驶。贺先生唇角露出笑意,帮她关了车门,又折回到驾驶座。
贺先生坐在许栀旁边,慵懒地开车,许栀突然想到自己要去看陆城,不然李特助的工作可就不保了。她跟贺先生道:“麻烦送我去云开旗下的那家医院,就是你之前住院养病的那家。”
贺先生并不知道她要去看陆城,以为是她身体不舒服,就调转了车头。
他正要问她哪里不舒服,怎么要去医院了,许栀就先开口了:“贺先生,你说云开会不会真开除我们呢?”
“许小姐担心你被开?”贺先生问。
许栀认真道:“我担心我们俩被开。”
如果非要开除一个人,那她宁愿那个人是她。贺先生,她不愿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