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是连夜离开的,留给江河的不仅是那个檀木盒子,还有一张房契。
韩德彪说:“我在港城还有一个给洋人做买办的大伯,膝下无儿无女,家产无人继承,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周长官又能手下超生,我们全家准备举家奔港城投亲了。
这房子也来不及转手,就交给周长官,要留要卖全由周长官自处!”
不但如此,韩父还郑重其事地给江河写了张字据:“周长官,这个你一并收着!”
韩德彪是带着家人连夜走的。
拖着箱笼出门,果然发现复兴社原来安排监视他的人全都撤走了。
无比忐忑地赶到火车站,也没有人对他们进行拦截和盘查!
这是真没事了!
接下来,他们将取道羊城,然后从海上出境!
戴笠接到江河密报:发现胡某人藏匿赃物!
别说远在千里之外的戴笠不知道江河是怎么操作的,就连云省站丘新航也不知道江河是怎么操作的,但震惊全国的胡为案有了新的发现!
丘新航和江河解往南京的有二十多口楠木箱子。
戴笠饶有兴趣地检视那些箱子,箱子里大都是伪满洲国元和日元,总数额高达上亿!这些都更加坐实了胡为的犯罪事实。
丘新航向戴处长详细汇报了大概经过:云省情报处副处长周江河推断事发突然,胡某必定未能来得及转移非法所得,当即提审了胡某前警卫秘书韩德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从他的口供中发现胡为有一私宅却无人居住,推断这里是他存放非法所得之地。
周副处长当即向站里汇报,安排了精干人员前往踏勘。
起获了相关赃款赃物若干(明细另行造册呈报)。
“好,很好!我会向社长汇报,为你们请功!”戴笠很是高兴,在挺身而立的丘新航面前踱着步:“近半年来,云省站的工作成绩有目共睹,我很满意!”
丘新航嘴上没说,心里却嘀咕:半年?不正好是从周副处长到任开始算起吗?
看来,这周副处长在长官这里的分量还是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丘新航出来,江河进去。
戴笠盯着江河,你有什么需要单独向我汇报的吗?
江河没说话,趋前一步递上一张纸:“处座,人多眼杂,这些东西运您最好亲自派人去取!”
戴笠粗粗一看,顺手将那张纸塞进兜里:“这些东西丘知道吗……”
“处座,我是提前一天进去的……还有一少部分黄的,您知道,站里的一些人也需要弥缝的,就连我自己也悄悄那个啥了……一些?”说到这里,江河有些羞赧的样子。
戴笠原本阴晴不定的脸却泛起笑意:“你很坦诚,不像有些人,明明手伸得很长,却还把自己扮成至清至廉的典范,嘴脸让人恶心!你做的很好!
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清则无徒’!我会派专人赴云省站对你们站的工作进行表彰,你私下里和他对接好了!对你个人,我不能给你什么,还是公事公办更为妥贴。
有些话,出我嘴入你耳而矣!”
江河啪地一个立正:“属下明白!”
不日,戴笠的特使来到云城,宣布了总部对云省站及站长丘新航的表彰!并宣布丘新航调晋省升任站长!
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对此案中居功至伟的江河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进了几句表扬。
晚上,特使单独约见江河:“人事即政治,丘副站长异地升迁,主持工作的站长宝座虚位高悬,你的亮点已经很多,这个时候太出头了会被人针对……你要理解处座的良苦用心!”
江河恭敬地连忙表态:“属下明白!属下理解!”
看特使言意犹未尽地看他,才恍然到:“我个人给处座准备了些云省特产,还劳烦您返程时带上,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就是一个稀罕而已。”
特使满意地点头:“好,你知道,处座平时最讨厌别人送礼了,但土特产嘛,还是可以的。对了,处座有句话要我单独告诉你。”
江河再次立正:“江河洗耳恭听!”
特使起身:“丘某调离,是为了方便你以后的工作……毕竟他对你知道的比较多……
今后,只要不是涉及具体业务的原则问题,你自己便宜行事即可,不必再向新站长或其他人汇报太多……”
江河秒懂:这是让自己给戴敛财的时候手脚更干净、更麻利、更方便……
特使满意地带着江河给戴笠准备的几个箱子走了,那里全都是江河从胡为的墙壁夹层里搜出来的古玩字画还有部分金条。
江河知道,戴笠并不在乎他在具体工作上能有多大的建树,但在“招财进宝”方面却需要他大展身手。
江河明白:是否效忠党国,全都由长官来评判。
特使私下里告诉江河:“处座对你的工作非常满意!”
江河把好东西全都上缴了?
傻子才那样做呢。
头一天,江河悄无声息地带走了很大一部分金条、银票、作者叫得响的字画卷轴,反正好多好多……在南京给戴笠汇工作的时候,他自己也承认“那个啥了一些”,戴笠并没有说什么,因为戴老板更清楚,这样的情况是无法杜绝的,江河能坦诚相告,至少说明他还有个度。
只是他不知道江河的“度”有点大:仅大黄鱼就足足留下了50根,银票上的数额超过10万,古玩字画什么的也不是一个小数。
还有,丘副站长荣升晋省站长,自云省站离任前,下令把抄没胡为的那座小院“批”给了江河。
截止目前,江河在云城已经有三处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