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五看着甄九娘道:“如果我不放三郎,又当如何?”
甄九娘闻言耸起上身道:“如果三郎不出来,你也出不了这梦阵,这个样子对谁都没好处。”
池小五听了暗想这甄九娘果然是狡猾,能屈能伸,软硬兼施,着实是不好对付,必须打消她的侥幸之心。当即道:“甄九娘,恐怕三郎一旦出来,我就更无法出你梦阵了吧?”
甄九娘闻言不禁一愣,心中暗道难不成 此人已窥到我梦阵的破绽了吗?脸上不动声色道:“池爷何出此言呢?”
池小五经过在梦阵中得一番遭遇,对虱子的梦修之法已经有了很深的领悟,但也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断,目前只有再探一下甄九娘的口风了。
“甄九娘,咱们不妨挑明了说,你结了梦阵,主持阵法,在此,你的意志便是唯一,可是你却放纵三郎违背了你的意志,你这梦阵在他这可是不攻自破啊!”
甄九娘闻言眼波一闪,道:“池爷真是好见识,九娘佩服,即便是如此,我的梦阵也不是好破的,如此耗下去,于彼此无益,不如你放出三郎,我解除梦阵……”
池小五冷哼一声,打断她的话道:“他自己有本事进得去,也就出得来,我本也没有拘他去,却叫我如何放?”
甄九娘急忙接道:“三郎毕竟在你的体内……”
池小五冷笑道:“你不是说过,即使在我体内的东西,我也做不得主吗?而且留下三郎,也非我的本意,不如你有本事,问问我体内那枚金丹吧。”
甄九娘闻言一时无语,她也猜测三郎被困,多半是那金丹的古怪,但此时该如何是好,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三郎又折兵。
正思索间,忽觉虚空一震,身后的青龙岭“轰隆隆”的开始坍塌下来。甄九娘脸上色变,道:“有人在破我的梦阵了!”
甄九娘打出一道寒光,稳住震动 ,回头对池小五说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由外破阵,我等皆休矣,现在只得由你照顾好三郎了。”
甄九娘的这番话让池小五哭笑不得,本来是生死之争,此时搞得像临终托孤一般。
甄九娘不等他答话,忽地抓住他的肩膀,趴在他耳边喊到:“三郎!你委屈一下,九娘很快就来接你!”
震得池小五耳朵“嗡嗡”直响,甄九娘喊完立起身,面容一凛来道:“我送你们出去!”
说完,双手掐诀,向上一指,一股旋风从天而降,将甄九娘卷了进去,瞬间,秀发披散,衣衫尽去,于风中踏步狂舞,将一根根钢针由指尖插入十指,针上彩线飘舞,向池小五迎面卷来。
池小五向后一闪 ,就觉脚下一空,向下跌去。但觉轻飘飘地掉落一处,一翻身,却已在自己的床上了。
池小五坐起身来,回想刚才一切 ,历历在目,隔窗细辩夜星,将近子时,自己这一场大梦也只是长夜未央。时间也恰好到了练黄袍老祖的功法的时候了,池小五收了思绪,开始练功。
池小五运功完毕,凝聚心神,反观内视,但见金丹依然如同蒙了一层雾霭一般,只是在他旁边,又多了一枚血红的丹丸,围着金丹缓缓运转,那就是梦中得自三郎的内丹了。
池小五觉得此时自己心神格外的凝实,而且运转也自如许多。当即便一点点的探查,果然发现一团淡黑色青烟,池小五以神念问道:“三郎,是你吧?你用尽心机要占我的身体,而今终于如愿,感想何如?”
三郎那团魂魄轻蠕几下道:“欲为主人公,反成阶下囚,任凭处置,复有何言?”
池小五道:“非分之想,必有无妄之灾,尔等为一己私利,不顾他人死活,不怕天谴吗?”
三郎道:“天谴、天劫,怎么都向着我等来?放眼看世间人,哪个不是自私自利?天谴又在哪里?可笑我等向人去学作人,世人却都去作禽兽。”
池小五闻言道:“无论是人还是禽兽,都是为善得福,作恶遭殃,一切都是自己造作的,又怨锝谁来?”
三郎恨恨地说道:“的确怨不得别人 只怨我当初太傻,相信你们人类,以至有今日之难。”
三郎越说情绪越是激动,魂魄上怨气缭绕弥散。池小五连忙催动金丹,发出一道黄光,压制住了三郎的怨气,否则他害怕这怨气会影响自己的心神。
三郎见了,以为他要催动金丹炼化自己的魂魄,惊恐地叫道:“你不是答应九娘了吗……嗨!罢了!人类向来言而无信,即落你手,随你去吧!”
池小五道:“你要搞清楚,我并没有答应甄九娘什么,一切都是你们搞出来的乱子,这笔账我会和你算的,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你们究竟要对我做什么?”
三郎道:“怎么能都是我们搞出来的乱子?还不是你们负义在先,我们这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池小五道:“一派胡言,我几时害过你吗?不都是你在害我吗?”
三郎道:“都一样是人类,我失之人类,就要得之人类。
池小五道:“快说,你们究竟要干什么?不然我就炼化你,让你想说也说不了。”
三郎道:“我本是妖族狐家之人,我辈修行,欲要正果,先需做人,我当年入世修行,学习人伦道德,遇到一人,机缘巧合,结为至交。此人难得的是满腹经纶,正是我入世所求,相交日深,我就吐露了身份,那想到此人包藏祸心,用诡计暗算我,将我的皮活剥了去,幸亏九娘用针封住我的魂魄不散,但我时时刻刻都受那风刃之苦。这一切都是你们人类害的,我去讨回来,有什么错?”
池小五听了不禁心生怜悯,但也气恼三郎的歪理 ,生气的说:“冤有头债有主,你不去找你的仇家,却来害我,哪有这个道理?”
三郎道:“因一人,而牵连全族的事,人类干的还少吗?怎么到了我这就不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