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五默运心法,任天翻地覆,我自不动如钉。
原来那虱子与池小五交流的时候,三郎也一直对他实施攻心战,后来见池小五不理他,便串了他的七窍,再由窍入内,把池小五的神识封在中宫。
三郎虽是修为很高,但他此时没有完全融合池小五的肉体,对清泠渊的寒气也是不敢掉以轻心,当即也不敢久留,草草在池小五的识海中探查出他最近的日程,便决定先取水,待日后慢慢的探查他的识海。
当即不再逗留,寻那泉眼取水。
池小五这边也按着虱子所教,凝聚神识,去守头顶上方的虚空玄窍。其实虱子所教的这方法,乃属于丹阶师级的功法,此存无守有,出玄入牝之法,最重虚灵之旨,若心虚灵至,则顷刻而成,若执着不明 ,则至死难得。
情急之下,虱子便将梦修大法心法与之相融合,至于能否成功他心里也没有底。
好在池小五此时,全部神识凝聚在中宫,已经暗合了行此功法的最关键一步,他本人也不明虱子所传这套功法的许多艰险之处,只以为是等闲的功法,故而心里也少了一层顾虑与压力,只是知道时间紧迫,便一心的建楼,以此来逃出生天。
三郎在那里急着取水,池小五趁他心神分散之时,将神识锁定那头上的虚空玄窍。以神念构出一座三层红楼。
平时若有修行人行此功法,也须静坐凝神,此时他的神虽是足够的凝聚了。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乱动,而所要守的窍又是身外之窍,故而身动则窍移,所以几次都是半途而废。
池小五知道只有等到三郎取完水上升时,相对稳定,可以那时施为。
但此时也不能无所作为,便以此时所处的位置为基,开始构建红楼,这样倒较为易行一些,此楼直指头顶玄窍,此楼一层层的建起,他那股清纯的虚灵之意也随之上升,待到感觉身体稍微平稳之时,已经建了十二层。
此时他建楼的路数已经熟练,趁此平稳之时,直指玄窍,迅速封顶。也不再怠慢,将那虚灵之意定住,神念一动,瞬间但觉换了天地,周遭一片红雾弥漫,近处隐约几道阑干,心想或许是成了,已到了顶楼。
当即,凭栏下览,不禁一凛,只见狂风怒吼,夹杂惊雷闪电, 浊浪激荡,却涌出片片烈焰排空,更有一些狰狞禽兽,互相吞食撕咬,残肢碎肉堕于血雨腥风之中。
想起虱子的话,当下不再迟疑,神念一动,向下跃去,同时一挥手,将那红楼打散。
其实此时他无实体,红楼也是他意造而出,只需动一念即可,但他一时的习气难改,故而仍有挥手的动作。
红楼消散,同时所有一切怖人的景象全部消失,只觉得周遭一片迷蒙暗沌,已是身在清泠渊中。
身旁一个人影正在缓缓上升,正是自己,准确来说是被三郎占了肉身的自己。
三郎似乎有所觉察 ,向这边看了过来,但他并没有什么动作。反而加快了速度上升。
池小五此时本能要屏息,却发现根本没有那个必要,这种感觉很是奇妙,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无息而息,入水不濡,入火不焚的状态,当即也不管那么多,径直向渊底沉去。
他寻到泉眼处,正思考怎么进入,念头刚一动,已然“身”在石壁中的一条水道内,正逆流而进,转瞬间,就跃入一个空间里,正是清泠所在的石室。
上次封冻的冰尚未融尽,池小五寻了一处浮出水面,寻一块平坦的石头坐下来,习惯性的想要打坐调息,低头却看见水面倒影只有一团微弱暗黄的光团,并没有自己的身形,不禁暗想这就是出体的形态吗?难道不该有身形吗?如果不该有身形,那黄光又是什么?
只可惜此时无人能给他指点和解答,这使他有点怀念虱子了。想起虱子就想起来他教的功法,当即依法修炼起来。
其实阴神和虱子说的梦身都是无形体,但池小五此时这两者都不是,他之所以能成功脱离,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那团黄光,也就是得自黄袍老祖的金丹,这金丹乃是黄袍老祖秘法所炼就,取法于中宫土象,凝聚了全部的意之精,而虱子所教的出体方法 ,主要就靠意来作用,因为池小五神识被困,幸是困在中宫,中宫属土,土枢四象,可建万物,且中宫主意,意者虚灵,无可阻碍,故而以意土建楼,神藏意中,得以脱离。
但这须要强大的意志,若不是有这金丹与神识合一运转于中宫,带动强化了池小五的意志,那么他能否成功尚未可知。
那颗金丹与神识合一,也一起随之而出。
池小五运功约一个时辰,缓缓睁眼,却发现,此时水中倒影已有一个淡淡的身影,体内裹着一团黄光,此时神定气稳,定定地看着这倒影,不由得想起那日梦阵中所见三郎的样子,而今自己居然与他调换了位置,一时真是不知谁是我,我是谁。
就这一丝细微的感慨,他那淡淡的身影居然如微风拂过的水面一般动荡起来,情绪的波动对心神形体的干扰居然一至于此!
这有身还似不如无身,池小五这一念一闪而过,便不再动其他杂念,又去运功凝神,此时他试着去感应自己的肉身,片刻后,他就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正在清泠渊边上的脱下水靠,居然没有立即去穿衣服,赤条条的站在水边,盯着水中看,不时变换姿势,却是三郎那厮刚得一副好皮囊,正在自我欣赏。
池小五暗骂三郎无良,这若是被别人看到,还不认为是他池小五变态吗?不过幸好这清泠渊一般很少有人来。
忽然,他神识感觉到一丝波动,凝神循感而去探查,发现在两丈开外的一棵大树上,居然隐藏着一个身着蓝衣的女子,一双妙目紧盯着岸边的“池小五”!
池小五一惊,这女子是谁?怎的从未见过?忽的那女子似乎有所觉察,猛地抬头望了过来!池小五又是一惊,难道她发现了自己吗?念刚至此,顿觉画面一阵颤动,迷蒙蒙的再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