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再来不理许可儿,只是静静地看着池小五,池小五轻声道:“弟子认罚!”
徐再来微微点点头,转向高杰道:“高贤侄,令尊之意我已尽知,我自会安排,你就在天都峰多呆些时日,也与诸位师兄弟多熟悉亲近!”
高杰起身施礼告辞,徐再来又道:“可儿,你母亲在闭关,你就与高师兄一起回外院吧!小五,你留一下!”
许可儿不情愿的和高杰一起出了慎思斋,高杰笑着问道:“可儿师妹,许师叔只是罚池师弟担几桶水,你何至于那么激动!”
许可儿翻了高杰一眼道:“高师兄那么好的见识,怎么不知道清泠泉吗?”
高杰道:“清泠泉我当然知道!此水来自地脉深处,据说与天阶山的龙脉相连,清凉甘冽,灵气氤氲,用来煮茶,能将茶的天然之味彻底激发出来!品此茶甚至有助于晋入道境,其余妙处,不一而足!”
许可儿道:“想是高师兄久居天佑峰,尽是天材地宝,天都峰临近人烟,沾染红尘,一眼泉水难入师兄法眼了!”
高杰笑道:“天都峰能出可儿师妹这等天人般的人物!足见是受天地造化所偏爱的!那就是一草一木也让人不敢轻视的!”
许可儿道:“高师兄但知道美人香茶,就不知道这泉水怎么取得吗?”
高杰尴尬地笑笑道:“不如可儿师妹带我去取一次,我不就知道了!”
许可儿轻撇了一下嘴角道:“高师兄且听我说完再决定是否去取水吧!翻过前边的青龙岭,折而向南,山行五里,有大渊名清泠渊,清泠泉便在这大渊深处十五丈以下的岩壁间发出,而且发无定处,此处之水,方才是纯粹的清泠泉水!清泠渊常年寒气缭绕,渊下十丈石壁间就已结冰,人一入内,冰寒刺骨,即使是修行人也很难持久,平时多是气阶以上的弟子来此取水!有那滑头的就不沉入那么深,而偏偏厨房的甘不净大师最能分辩此泉水的真假!耍滑者哪个能逃得他的法眼?平时武阶弟子能取一担已是不易,小五尚未晋入气阶,爹爹让他取那么多水,他如何能做到?”
高杰听许可儿说了,虽然大热的天,也觉得周身泛寒,汗毛直竖!
韩可儿道:“高师兄修为高深,可以帮小五一下,也算了了你想取水的心愿!
高杰道:“业术有专攻,愚兄不善水下功夫,况且许师叔的处罚,谁人敢做弊?听说今天下午外院的讲学堂牛鸣师叔讲武道, 我们一起去听听吧!”
许可儿眼睛向来路瞟着,有些漫不经心的说:“你不已经进入气阶了嘛?还听武道的课干嘛?”
高杰经过今天与池小五、石在等人一战 也知道了自己在武阶修行的欠缺,故而也想补补课,但听了许可儿的话却开口道;“可儿师妹也应该听说了这次晋级大会的不同以往之处,所以最近的武道讲学多偏于向气阶的延伸,师妹听之一定大有收获的!愚兄在旁也可以随时解答师妹之惑”
许可儿听了高杰话里话外的卖弄自己,心中反感,但也觉得自己确实应该一听,又看了一眼,没见池小五身影,便只得与高杰快步走去。
到了讲学堂,牛鸣依然上堂开讲 ,偌大的堂中已座无虚席,许多人就在站着听,二人也只得站在众人身后静听!
牛鸣讲得很精彩,将武阶与气阶之间的衔接过渡,讲得透彻明白!习武本为培气,炼气方是真武,所区分者,一重于形一重于意,武者终极是浑身皆拳,手里无兵心中有兵 。
进入气阶,以意御器,犹如武者以手使兵,兵器者,臂之加长;手臂者,意之外显。武者重外,动肢体而导引气息;气阶重内,炼内气以化形骸,其理一也!
牛鸣洋洋洒洒讲了一通,众人皆是受益匪浅。牛鸣讲罢,开始给众人答疑解惑,有年长弟子多届进阶无果,以打理门中俗务为主,今天听了又起信心,然意志犹豫,便也向牛鸣请教进退之道。
牛鸣抚须道:“信心即道心,不可退失,进退乃取舍计较之心,动之则有损道心,道心一损,修行难成!”
那弟子道:“弟子负责门中物产与山下之交换贸易,辩余缺,分贵贱,度远近,无日不在计较取舍之间,如此岂非与修行无望了?”
牛鸣道:“不然!休行一途,唯在一心,只要道心不失,信心不退,无论在在哪一阶 都可悟入道境!遑论你还在门中修行武道,即使是那俗世间的五行八作,贩夫走卒,只要有道心在,也可得道,岂不闻昔者有庖丁解牛者所言,‘臣心中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可见道心不失,作啥不是修道呢!”
众人听了都心折口服,高杰高声道:“牛师高论,弟子受教,但诚如所言,那武、气、丹三阶九级之分有何意义呢?我等与那贩夫走卒又有何区别?”
高杰自认为高出在场众弟子一等,而今牛鸣却说一切无差别,心中不爽,故发一问,此话一说完,又将众人从虚无缥缈的大道拉到现实修行中来,众弟子有的开始交头接耳,的确此次进阶在即,大家更关心是如何进阶,差别还是有的。
牛鸣本意是让大家以平等心、平常心去看待进阶之事,一切顺其自然最好,免得过于执着,反而不妙!
听了高杰这标新立异的言辞导向,微一蹙眉道:“大道平等,无有高下,或在青天,或在屎溺,我等亦绝不比贩夫走卒高明,三阶九级之分,不过是炼己之次第,祖师直指之捷径,阶级者,乃向道之津梁,非贡高我慢之资本!若无道心,武者不过匹夫之勇, 炼气者也难免狷介之弊,即便是丹阶又当如何,终是化为尘烟,哪里还有什么高下差别!”
牛鸣措辞有些凌厉,一番话虽是至理,但修行界“功高半级压死人”的说法也是现实,就看众人如何在这二者之间掌握平衡了!
讲堂一时沉静下来,忽听得后面一人问道:“弟子求教,丹阶的修行人可结得几颗金丹?”
此话一出众人都回头看去,许可儿回过头一看,池小五已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许是自己听得投入未觉察到,发问的正是他!
高杰见了道:“敢情池师弟您已经进入丹阶了?那似乎不该来这里!”
众弟子也是一阵轻笑!
牛鸣面色不悦道:“你说的说是花生米还是地瓜?还能成串的结吗?我只知道母鸡一次就下一个蛋,炼丹师能结几颗丹,某修行低微答不得,如你修行结出一串金丹,还望来赐教!让某也长些见识!”
刚才牛鸣也只是言辞凌厉,而今几乎是要爆粗了!众弟子忍着没敢再笑,池小五只好遥施了一礼,把下一个问题咽了回去。
他在白雾林中,与黄袍老祖的遭遇,让他心中多有疑惑,最大的疑问就是,黄袍老祖失了金丹,为何看似无碍?难道他的金丹不止一颗?
还有,黄袍老祖既然现出身形,那么一个有实体的人,是如何夺舍猴子的?
这些问题,牛鸣能给他答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