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查看了一下,见阿青已无救治的可能,不禁嗔道:“叫你拦住他,你怎么把他杀了?”
池小五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没想到他如此不经打,我并没下杀手啊!”
小桃四处环顾道:“现在什么时候了?怎么起了这么大的雾?”
池小五知道小桃中了胡先生术法,不明确判定时间,答道:“差不多过酉时了,这雾气是那个铁牙施法弄出的!”
小桃闻言急道:“那个铁牙在哪?我们快去抓他!”
池小五不禁有些窘迫地说道:“他也死了!”
小桃道:“怎么会?他如死了,他所施的术法岂有不破之理?”
池小五看着周围依旧翻涌的浓雾,也是不明所以,道:“或许也得需要点时间吧!”
小桃摇摇头不置可否,问道:“刚才外边喊话的是谁?你的朋友吗?”
池小五刚要回答,就听一声闷响,周遭雾气一震,快速地翻滚激荡,转眼间居然消失得干干净净!
只听一个声音传来:“他妈的!费了我老人家好大的力气!咦?小子,怎么在哪都能见到你?这雾是你搞出来的吗?”
来人正是癫大师,看来雾气必是他驱散的了!
池小五指着地上铁牙的尸体答道:“晚辈岂敢,是这妖物搞得鬼!”
此时只见地上躺着一头黑色的野猪,和一条青蛇,想必就是铁牙和阿青了!
癫大师扫了一眼道:“这小猪腰居然有些手段,它弄出的雾藏起了蚊子,必是一伙的,你可看见蚊子了?”
池小五道:“晚辈实没看见蚊子,许是躲在别处吧!”
癫大师也不停留,径直向佛堂走去,口中嚷道:“必是躲在屋子里,看我去杀个精光!”
一步踏进,忽地叫道:“哎呀!这里还有一个受伤的,快来打死看看他是什么妖物?”
小桃闻言忙奔过去叫道:“不可!那是多闻大师!不是妖物!”
癫大师回头道:“你怎知道这和尚不是妖物变化的?”
小桃过去扶起多闻和尚道:“晚辈被妖物暗算,眼看性命不保,是多闻大师及时赶到,愿以自己之命来换我的命,否则我哪里还有命在?多闻大师舍己救人,如此无我之境界,岂能是妖物?”
多闻和尚道:“姑娘无需挂碍,贫僧舍身不是为你,是为心中之道!”
癫大师眼珠四扫道:“小子!我记得你在沼泽边摆弄过一只胳膊是吧?”
池小五没想到,癫大师貌虽疯癫,居然那时就已发现了断臂,忙答道:“是的,那是晚辈与一妖人的圆光术争斗中拉断的!”
癫大师道:“这这和尚也缺了一臂,不正是那个妖人吗?”
池小五闻言心中一凛,道:“前辈,晚辈刚才亲眼所见,是那个蛇妖将多闻大师的手臂拉断吞食,而且晚辈也遇到了那个断臂的妖物,所以,多闻大师绝不是妖物!”
癫大师道:“你说的那个断臂的妖物在哪里?”
池小五道:“其魂魄已被消灭,本体还没去寻找!”
癫大师道:“本体不就是这个和尚吗?还哪里去找?”
此时小桃也将多闻和尚的断臂简单包扎,闻言道:“我和小五亲身所历,还不足以证明多闻大师的清白吗?多闻大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绝不会让人伤害他的!”
多闻和尚脸色苍白,单手当胸结一掌印,微微颔首道:“施主身披半袭袈裟,也算是与我佛有缘,如何满口诳语?”
癫大师听了,怪叫道:“我不要与哪个有缘,这个你喜欢就送你吧!”
说罢,一把拉下身上的破袈裟,“呼”地一抖,直向多闻头上罩来!
多闻和尚不想他突然发难,但觉劲风扑面,“哎呀”一声,向后跌去。
小桃猛地一闪身,护在多闻和尚身前,双臂向上一举,一股劲风迎向癫大师的袈裟!
池小五向来知道小桃功力高于自己,此时方才见她真正出手,居然隐隐有气阶师级的气势!
但见癫大师的袈裟乌云盖顶一般,小桃顿觉双臂如压了一座大山,连忙运气挡住。
池小五知道癫大师高深莫测,小桃如此硬接,恐怕会受伤,当即高喝一声:“小桃不可!”斜刺里一掌向癫大师的袈裟拍去!
但见癫大师手臂一抖,“唰”地收回袈裟,叫道:“怎的这破袈裟今日如此抢手,你们都想要么?那我偏偏不给你们!”
忽地,癫大师眼珠一转,身如旋风,绕过小桃,一掌拍出,众人大惊,池小五没想到癫大师居然如此发癫,正要阻止,只见那多闻和尚独臂一挥,长袖倏地拂过,猛地向后跌去。
癫大师身子一旋,正要追去,忽地小桃一闪身又挡在多闻和尚身前,癫大师收住攻势叫道:“你个多事的丫头,和尚救你的命你自可护他,但如何要挡我报仇!”
小桃道:“晚辈自知不是前辈对手,但救命之恩,不能不报,要伤多闻大师,除非先杀了我!”
说罢,杏目圆睁,直盯着癫大师。
癫大师跺脚道:“我是要杀蚊子,那蚊子咬过我,我追了一路,刚才发现几只,正要击杀,却被那和尚救去了!”
小桃闻言,一脸不解地望向多闻和尚。
多闻和尚道:“不错!贫僧刚刚确实救下几只蚊子!”
癫大师道:“如何?我没说谎吧?和尚护住蚊子,他们定是一伙的!定是妖物无疑,你等不要被他蒙蔽了!”
池小五刚才也的确看见一缕黑线被多闻拢入袖中,此时也不禁说道:“多闻大师,你就将蚊子交于这位前辈何妨?”
多闻和尚肃然道:“诸位眼中这只是几只蚊子,在贫僧眼中,却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佛说众生平等,每一只蚊子都与我等无二无别,且能任人随意宰杀?”
池小五自认与多闻比较熟,便劝道:“多闻大师,这蚊子极是凶险,倘若不小心被它们吸干了血,悔之晚矣!”
多闻和尚凛然道:“纵然是我贫僧死于它等之口,也是贫僧的业障,总之,在我这营死庵中,只要贫僧一息尚存,就绝不会见任何众生死于此处!”
癫大师道:“你庵名营死,不执着自己的死,却执着他人的死,如此泥着不清,还敢胡诌佛法,只好哄哄这些小娃娃吧!”
小桃闻言抗声道:“前辈虽修为高深,但也不要欺我等无知,我等虽不明佛法,但敬佩多闻大师护生之心,我等力虽低微,但也愿以此微命护持!”
池小五忙上前对癫大师施礼道:“晚辈实不敢冒犯,这其中定有误会!前辈不妨坐下细说!”
癫大师转头向外就走道:“我也没老糊涂,哪里来的误会?小子护丫头,丫头护和尚,和尚护蚊子,蚊子喝我血,你们都想抢我的宝贝袈裟!我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