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温宁觉得眼前的陆蔚然,有些陌生。
她紧张地咽了咽,解释道:“我没有故意要骗你…”
“嗯?”
陆蔚然漫不经心地笑,看着她努力顺从的样子:“那是我冤枉你了?”
一句话,问得温宁心虚至极。
“不是你想的那样。”温宁被他弄得有些脑子不太转了,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样能够避开温让,和他解释。
“我想的是怎样?”
他目光落下的一瞬间,像是胸有成竹的猎人,任由着猎物在自己的地盘上蹦跶。
“我不是故意要和邓科去吃饭的…而且其实也就是吃个饭而已…”温宁解释着,说着说着眼看着面前男人的脸色有变黑的架势,她立马闭上了嘴。
“我的意思是,我和他认识那么久,要是和邓科有可能早就在一起了…”
说完这话,温宁又感觉不太对,忙找补:“不是…我是说,邓科对你没有一点威胁,你不用太在意他的。”
谁知,陆蔚然勾唇冷笑:“是啊,你和他认识得早,他对你亦师亦友,还多次帮你,不管怎么说,你们之间的情分都比刚刚认识的我要深。”
说完,他眸光紧紧锁着她,像是只要她敢说出一个是字,他就能立刻把她就地生吞活剥了。
温宁想去捂他的嘴,可惜被他的领带绑紧了手腕,不能动弹,“是…但也不是!”
“我们确实认识得早,也确实之前是亦师亦友,但是后半句不对,我喜欢你,男女之间的喜欢,这两者没有可比性。”
温宁解释着,又看着他反问:“陆医生的占有欲…是不是太强了些,只是和异性吃一顿饭而已…”
陆蔚然看着眼前反应过来的温宁。
倒是知道避重就轻,给学会倒打一耙了。
他问的是撒谎,她答的是邓科。
分明就是在藏着什么事情不想告诉他。
“挺聪明,知道顾左右而言他了。但你既然问了,我也没什么好遮掩的。”陆蔚然被气得低笑,他咬上她的耳垂,留下一个明显的牙印:“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上了邓科的车,和他说说笑笑,嫉妒得快要疯了?”
“你知道不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
温宁真是怂成缩头乌龟,丝毫不敢动,一双眼眸无意识地追随着他,乖巧地摇了摇头。
“我在想…是昨晚摁着你弄得不够狠,让你还有力气对他笑。”
说着,他的大掌已经钻进她的衣摆之中,肆无忌惮地游走,猖狂至极。
“别…陆蔚然你讲点道理…”温宁想要抓住他作乱的大掌,但毫无办法,“那…那我是不是但凡以后跟个异性单独吃个饭,你都要喝上一坛子醋?”
“呵…”
一瞬间,低笑出来的一瞬间,她背后的内衣钩子已经松开,冰凉的布料摩挲过胸前,温宁整个人瑟缩一下。
身后男人已经俯身上来,抵着她的背后,“你知道的,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紧接着而来的,是他的质问。
“为什么不让我接你,却上了邓科的车?”
平时签字的大掌一过她腿上某处,温宁下意识地皱了眉——
“陆蔚然你混蛋!”
温宁心里纠结至极,男人处处犯规,根本就是挑着她最没办法的时候逼问。
她脸红得快要滴血,咬着唇,嗓音已经轻得如猫叫:“是…是司徒老师和他非要送的…我…我是打算坐地铁的。”
“那为什么不和我解释?”
背后传来陆蔚然追问的嗓音。
温宁的手腕被他单手握着,她无从抵抗。
窗外下起雨,书房里自动开了暖气。
她只是咬唇没说话,热浪就朝她扑过来。
温宁只能解释:“不想打扰你休息…”
刚说完,明显陆蔚然不信,随之而来的是他的惩罚。
陆蔚然丝毫没听温宁那七扯八扯的狗屁解释,手指转了转,直接问:“发生了什么?”
温宁之所以选择什么都不和他说就是因为会这样,陆蔚然在对她的了解上太恐怖。
甚至不需要只言片语都能轻而易举地猜出些什么。
他太能洞察她的情绪。
站得有点久,温宁腿有些软,只能靠在他怀里,硬生生咬着唇什么都没肯说。
陆蔚然看她倔强的模样,不怒反笑,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只是不放过她:“不愿意说?”
像是猫逗老鼠一样,只想揉弄自己到手的猎物:“发生了一件事,让你这么不肯和我说。”
“让我猜一猜。”他在她耳边低笑,带着强势的掌控欲地贴上她的脸颊:“不肯让我知道,却又能让邓科知道的事情?”
温宁被他问得心尖一颤,已经被情欲挤走了大半理智。
那道低哑含笑的嗓音又在她耳边炸开,“是你身后那个家是么?”
突然,一道惊雷从窗外乍现,一瞬间的白光从温宁的脑海和眼前闪过。
他…他知道了?
他都知道了?
惊雷随之而来的是瓢泼大雨吹开窗户,雨水不受控制地吹进来,沿着窗户在地砖上形成一摊摊积水。
温宁像是被他轻飘飘的那句话抽空了浑身的力气,再没了一点对抗他的勇气,手脚发软地靠在他的怀里。
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嗯。”
说完,只听见“啪嗒”一声,微黄的暖光灯亮起,温宁不适应地眯了眯眼,下意识伸手攥紧了他胸前的衣服。
像是见不得光的猫头鹰,躲在他的怀里。
“别怕。”
陆蔚然轻抚她的背,安慰着怀里的人,像是针对她家里的情况说的。
“别…别开灯。”温宁实在没脸看他,气得恨不得在他肩膀上咬上一口才好。
他怎么能…
怎么能那么过分!
“宝宝不看看吗?”陆蔚然听出她的气愤和羞赧,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一本正经地安慰她:“正常生理反应而已,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温宁气得真咬在他下巴上,怒气冲冲地又骂了一句:“陆蔚然你混蛋。”
她自以为是的凶巴巴,落在他眼里跟惹毛了呲牙警告的小猫没什么区别。
咬也咬得轻飘飘的,反而像是拿着跟羽毛挠得他心上发软。
看着他那笑而不语的模样,温宁就更气了,一把将他推开:“我能站得住!”
陆蔚然挑眉,依言没说话也没揽上去,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谁知,温宁刚说完,她刚想转身,腿一软又忘了自己手腕被绑着,直接朝面前摔了下去。
好在那双让她无比熟悉的大掌适时将她接进了怀里,又听见那人得了便宜还卖乖道:“不需要逞强,男朋友不是摆设。”
温宁沉默地看着他,要不是被他绑着手腕,非得给他一拳。
她缓了缓,脸颊的滚烫散了些,才看向他没好气道:“还笑,我站不稳因为谁?”
“站不稳,那就坐着。”
说着,陆蔚然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他平时的座椅上,他随手抓过旁边的那一叠资料:
“温让,陈芳芳,温成。”
温宁坐在那儿,看着眼前一席黑衣工工整整的男人,听着他嘴里一个个吐出来的名字,整个人浑身冰冷。
却被他抬起了下巴,他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下巴轻轻摩挲,那双幽暗的眼眸紧紧盯着她:
“是他们。你遇见他们了。”
陈述句,丝毫没有疑问的意思。
“嗯。”温宁眼睫颤了颤,声若蚊蝇:
“他们逼我嫁人给温让换彩礼,我不同意,所以他们找我要钱。但这种事情,向来给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现在还有钱给他们,等他们把我吸干,就一定会找你的。他们…没什么下限可言。”
像是等待被判刑的死刑犯,她目光躲闪,不敢看他,只敢自顾自地撕开自己的伤疤,好求一个痛快的刑罚。
要撕伤疤,也是她自己撕。
温宁说完,鼓了鼓勇气地看向他:“这些你应该查到了,是,我撒谎了。反正我就是不想让你遇见他们,我骗了你,你要打也好要骂也好,怎么都好,就是不要像刚才一样过分。我真的会失控。”
说完,她又垂了垂眼皮,不敢看他。
这时,她眼睑出现温热湿润的触感。
“不要自己承担这些事情宝贝。”陆蔚然吻了吻她的眼睫:“我选择了你,就说明在我的风险评估里,你的重要性远远超越了你所带来的一切麻烦。”
温宁看着他歪了歪头,从未有人这样告诉过她。
她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红唇一张一合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这是我应该解决的问题,不该连累你的。”
“连累?”
陆蔚然被她两个字气得发笑,“所以你认为,我们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吗?”
没等温宁回答,他的问题一串一串地冲上来:
“假设你有一天撑不住了,你发现自己解决不了了,你会向我求助,还是选择和我分手?”
“就因为那些狼心狗肺的人,你要逼着自己离开我?还是逼着我离开你?”
“就为了那可笑至极的‘连累’两个字?”
“温宁,你是不是太独裁专制了些?”
“你怎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替你解决那些事情?愿不愿意接受你带来的麻烦和问题?”
“或者说,你认为,我喜欢你,追求你,给你在一起,只是为了和你说情话,只是为了骗你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