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铮——!”
断断续续的琴声传进云璟珩的耳中,听得人不觉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被“折磨”数日的云少侠早已波澜不惊,手上雕刻着一支玉兰木簪,气定神闲地问:“所以说,悲离心经并不是什么武功秘籍,只是你来到这个世界的一个契机?”
“可以这么说吧。”顾愿霖抬手,又抚了一下琴弦,“或者说,是参透因果的世外之物,虽说我不信神佛,但因为它,我才能来到这,才能遇到你。”
琴音铮鸣,不绝于耳。
云璟珩眉眼微弯,极轻地笑了一下,起身将刻好的簪子戴在了顾愿霖头上。
手抚上琴弦,笑道:“好了,别弹了,手疼不疼?”教了他三日,还像第一次弹的那般,毫无章法。
“疼,都红了,你看!”顾愿霖惯会顺杆爬墙,伸出半点油皮未破的十指,腆着脸撒娇,“你给我揉揉呗。”
云璟珩白他一眼,一掌拍在那双不老实的手背上:“还好意思喊疼,非缠着我学抚琴,教你又不好好学,打量我不知道你偷懒。”
“没偷懒。”顾愿霖扯住云璟珩的袖角,挑眉辩白,“我有认真学,你不觉得我进步很大吗?我只是比较低调,不轻易泄露实力。”
“……”
“云公子?云先生?再教教我呗~”
云璟珩被他缠得几乎站不稳,无奈答应:“好好好,我教还不行。”
清风乍起,林间竹叶哗响,惊鸟尽出。
顾愿霖蓦得勾起唇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看来有人想打扰我学琴,璟珩,你说怎么办?”
“杀了?不好吧。”云璟珩笑得灿然,傲立的身姿带着几分慵懒,“不若狠狠揍一顿给阿愿出气,可好?”
顾愿霖歪头看他,答道:“好主意。”
言毕,林间更嘈杂了几分,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队黑衣人赫然出现,围住了顾愿霖二人。
约莫十几人,个个蒙面,手执长剑,训练有素。只不过,不像杀手,更像武林中人。
为首的一人看起来颇为眼熟,顾愿霖自认识人这方面,还是比练琴记性要好的。
冷嗤道:“都是老熟人了,何必蒙面呢?”
那人瞳孔一缩,心虚地握紧了剑,恨声说:“少废话,将悲离心经交出来!”
顾愿霖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不是,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悲离心经呢!
那人的目光又转向一旁看起来过于悠闲的云璟珩:“云鹤川死前定是将悲离心经交予了你,江湖传言云少主自断筋脉,武功尽失,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挣扎——”
“唰”地一下,揽月不知从何处飞来,被云璟珩稳稳握在掌心。
黑衣男子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后半句话像鱼刺一样卡在了喉咙里,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你,你……”
云璟珩横剑胸前,慢条斯理道:“你也说了,那是江湖传言。”
一众黑衣人纷纷后退,包围二人的圆圈像退潮一般,直径越来越大。
“教你的曲子一首也不会吗?”云璟珩拔剑出鞘,偏头问顾愿霖。
顾愿霖似是很认真地想了想,道:“会半首。”
“足够了。”
寒芒闪现,揽月在日光下刺出一道光影,随着“铮”地一声琴鸣,划破了静谧的山林。
长剑随着主人上下舞动,灵巧无比,时而如溪水潺潺,时而如九天瀑布。
行云流水,以柔克刚,放眼整个武林,也鲜少有剑法能出其右。
琴音渐渐进入高潮,云璟珩挥剑横扫,剑气四散,柔和又霸道,黑衣人滚翻在地,再无反抗之力。
“啧。”顾愿霖挑眉,双手平抚琴弦,结束了弹奏,“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我还没发挥呢。”
“大师兄,怎么办?”一名黑衣人哭丧着脸问道。
“闭嘴!”为首的黑衣男子怒斥,“蠢货!”
“噗!”顾愿霖憋着笑,走到云璟珩身边,看着地上的人说:“回去告诉你们掌门,悲离心经不在我们这里。”
云璟珩收剑,正色补充:“不管你们相信与否,世上根本没有悲离心经,越掌门与其费心思在偷鸡摸狗之事上,不如多督促门下弟子习武,光耀门派。”
“你……”越清明又气又怕,双眼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云璟珩的厉害他早就见识过,其实这次的行动他本是不愿来的,可奈何掌门怪罪他上次办事不力,不得已他只能戴罪立功。
这下可好,“立功”是不可能了,说不准小命不保。
不过越清明向来将命看得比面子重要,不过片刻,便已想出几十句谄媚求饶的话来:“二位少侠——”
“还不滚。”顾愿霖看了眼脸色不是很好的云璟珩,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好,我们这就滚!”如蒙大赦,一众人跑得比兔子还快。
林间又恢复了寂静,连风也爽朗了许多。
顾愿霖拉着云璟珩坐在琴前,安抚道:“怎么看见越清明那个傻子这么生气,一点也不像我们温润如玉的云公子。”
“我哪有。”云璟珩矢口否认,眸中现了笑意,“我是气你谈得难听,砸了我的招牌。”
顾愿霖不乐意了:“哪里难听?”
云璟珩轻笑:“好好的一首【凤求凰】,被你奏成雄鸡打鸣了!”
“好啊,我们璟珩现在真是伶牙俐齿、好生厉害,都学会挤兑人了!”
“不敢当,近朱者赤。”
“我不管。”顾愿霖一把将人拉进怀中,双腿夹住对方的膝弯不让他动弹,坏笑道,“学生学不好,你这个老师要负全责。”
“你要手把手教我,我一定能学会……”